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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学报2022年第2期（总第78期）

准定语现象的新思考

温锁林

提要准定语现象在语法学界讨论已久。文章选取了早期不同理论方法下的代表性成果作为

参照点，客观总结了已有成就与存在的争议点。在全面描写准定语类别的基础上，重点关注了准

定语在句中不同位置的诸多不对称现象.特别是准定语与离合词现象的高度关联性.根据单一信

息原则，解释了这些现象的成因。句子信息结构安排是促成句法结构重组的语用推力：话题的指

称化诱发了该位置主谓结构的准定语结构操作.评述语的事件化与焦点化迫使及物性低的双音词

拆分以容纳事件化与焦点化所需要素，并直接导致了词的离析与准定语、准名词现象的产生。走

向话语与语用现场，准定语、离合词及准名词等其实都并不是什么奇异的语法现象。

关键词准定语离合词指称化事件化单一信息原则

本文在全面考察准定语研究文献的基础上，总结已有成绩与尚存问题，明辨争议点以减少

执着，进而提出对准定语现象的一些新的解释。

—研究进展与成绩

准定语都是非典型定语，即原来并非定语却以定语现身的成分，有“伪定语”和“形义错配”

等多种叫法。吕叔湘（1965)最早发现有些定语不表领属的现象：“他”在“他的老师教得好”中

表领属，在“他的老师当得好”中不表领属。朱德熙（1982:145—148)将此类非领属定语称为准

定语，并用同义句式推导了其形式的来源。黄国营（1981)描写了时量短语做准定语的几种情

况，丰富了准定语的内涵。萧国政（1986)详细描写了七个小类准定语的构成，用“隐蔽性施事”

明示了此类准定语的语义特质。必须指出的是，早期的这些研究虽侧重于语法现象的发现与

描述，但对准定语现象的认识与解释不乏真知灼见。随着西方语法理论方法的引人，运用现代

语法理论来解释准定语现象的成因与机制成为研究的主流与特色，成果众多。其中，功能语法

的研究有张伯江（1994)的“广义领属关系”说、沈家煊（2007)的“类推糅合”说、邵敬敏（2009)的

“结构重组”说，等等。形式语法的研究有：梅广（1978:511—536)的“‘的’字插人”说，持该说的

还有Huang(1982:47—57);汤廷池（1997:215—336)的“名词并人”说；黄正德（2008)的“动词

作者简介：温锁林，男，山西寿阳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语法.电邮：wensl@tjnu.edu.cn。

»本文是《走出离合词现象的迷局》(《山西大学学报》2022年第1期）的姊妹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

期资助项目“汉语构式的认知与语用”（编号：21FYYB026)的中期成果。本文成稿后，学生王烨、胡乘玲、张

宝、陆旭曾多次参与讨论。感谢《汉语学报》匿名审稿专家的精心审阅与宝贵的修改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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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移位”说;邓思颖（2008)的“空动词假设”;郭锐(2017)的“同形删略”说;等等。综观几十年

来语法学者关于准定语现象的研究，其成绩与进展可概括为三个方面。

一是丰富了准定语的类型。从其构成类别看，由指人名词和人称代词充当的类扩展到数

量短语充当的类；从其所处结构位置看，由主语部分扩展到谓语部分，还包括对举使用的“他的

主席，你的秘书”和祈使性的独立小句“走你的”等。

二是解释了准定语的来源。梅广给出了准定语从深层结构到表层结构的派生过程：动词

拷贝句—主谓谓语句—准定语句。朱德熙是从含有准定语的表层句来倒推其来源句的，即准

定语句删去“的”即成主谓谓语句，拷贝主谓谓语句的动词并置于两个名词间即成动词拷贝句。

倒推出的生成路径与梅广的推导式完全一致。萧国政、汤廷池和邵敬敏等的文献也是这样的

推导过程。本文也将证明，这种生成路径最为精准。

三是关注了准定语结构与离合词现象的关系。不少文献不同程度地关注了双音词的离析

形式（离合词）中含准定语的情形。请看：

(lh•我来f你的芷。（朱德熙例）b.我鱼了三年的苎。（黄国营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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