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词汇学与训诂学关系谈 .pdf

古汉语词汇学与训诂学关系谈 李 运 富 （原载《中国语言学发展方向》，光明日报出版社，1989年12月） 目前，古汉语词汇学可以说名存实亡，很难算得上独立、系统的学科。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没有该学科的学术组织、学术会议和学术园地，甚至在语言学丛书或语言学目录索引中也很 少将古汉语词汇学单独列出；二是研究成果甚微，近几年，断代性研究、单元性研究似有所深入， 而历史性研究、全面性研究则仍未展开，以致迄今尚无一部完整的《古汉语词汇学》和《汉语词 汇学史》① 。究其原因，当然可以罗列许多，但主要的恐怕是由于训诂学的影响。因为古汉语词 汇学的研究必须借助于训诂进行，而训诂又是训诂学研究的对象，所以，长期以来，人们把二者 混为一谈，使有关词汇、词义的研究融汇在训诂学中，从而看不到古汉语词汇学的成果，弄不清 它的研究对象、范围、方法和目的，这就不便于从总体上进行归纳、描写、解释和概述，因而也 就难以建立起自己的学科体系。因此，要想使古汉语词汇学有大的发展，首先必须改变目前的这 种“附庸”身份，争得完全独立的学科地位；而要使古汉语词汇学能真正独立起来，正确认识它 跟训诂学的关系并严格把二者区别开来，又是一个前提。 那么，古汉语词汇学与训诂学的关系究竟怎样呢？我们认为，古汉语词汇学与训诂学是相 关而两属的不同学科，因为它们的研究对象、范围和目的都不一样。词汇学研究词汇 （本文所谓 “词汇”“词汇学”等都是指古汉语而言），其目的在于建立词汇的体系，揭示有关词汇的种种 规律，从而帮助人们了解和掌握语言的词汇情况，它是纯语言学的分支。因此，举凡描写词汇的 构成、词义的系统，探求词汇产生发展的历史和词义演变的规律，解释词与词、义与义之间错综 复杂的关系等等的研究，都应该是词汇学的范畴。而训诂学研究训诂，训诂的目的不是要建立汉 语的某种体系，而是整理和注释古代典籍，或者说“以扫除古代文献中语言文字障碍为实用 目的” ② ③ 。因此，它“可以说是语文学的一个部门” ， “凡是解释古代文献所涉及到的语言 （准确地 说应该是言语）现象，都是它所要解决的问题”④ ；而作为 “学”来说，它还应该重点研究训诂 的体式、体例、方法和原则以及由此发生的对训诂实践的分析评价和总结⑤ 。这样看来，词汇学 与训诂学本是畛域分明、各自独立的。不同的研究目的和范围，决定了它们不同的性质：词汇学 ① 有关近几年古汉语词汇研究的情况，请参阅李运富 《1977—1984 年古代汉语研究综述·词汇学》（《湖南师大 学报》1986 年增刊 《古汉语专辑》）和颜恰茂 《古汉语词汇研究的反思和创新》（《语文导报》1986 年第 8 期）。 真正讨论古汉语词汇学的专著只有赵克勤 《古汉语词汇问题》和何九盈、蒋绍愚 《古汉语词汇讲话》，似乎还谈 不上建立了“学”。最近，赵先生对原著作了增补，成为《古汉语词汇概要》（浙江教育出版社，1987 年 4 月）， 才可以说初步建立了独立、系统的古汉语词汇学，但还欠完整。 ② 陆宗达 《训诂简论》。 ③ 张永言《训诂学简论》。 ④ 许嘉璐 《论训诂学的性质及其他》，《湖南师大学报》1986 年增刊 《古汉语专辑》。 ⑤ 训诂和训诂学应该有所区别。训诂是一种言语注释活动，而训诂学则是对这种注解活动的研究；训诂始于先秦， 而训诂学则要从汉以后研究《注》的《笺》《疏》算起。这种与“训诂”对立的 “训诂学”，可以叫作狭义训诂 学，广义训诂学则包括“训诂”在内。现在，一般不区别训诂和训诂学，我们也姑且合而论之。 1 具有理论性、专门性和抽象性，是语言学的分支；而训诂学则属于语文学，“是一门应用的、综 合的、总结式的学科”① 。 但是，正因为训诂学是“兼有解释、翻译（对应）和关涉到各方面知识的综合性科学”② ， 当然也会涉及词汇，特别是词义，所以就引起不少人对训诂学和词汇学的关系发生了误解。归纳 起来，大致有两种观点值得商榷。 1．认为古代只有训诂学，没有词汇学，训诂学可以包括词汇学，既然承认现在有训诂学， 就不必再有词汇学。因此，词汇学的内容被“名正言顺”地纳入了训诂学的范围。如蒋绍愚先生 说： “在我国古代，对词汇的研究是属于训诂学的范围的。…… 我们要研究古汉语词汇，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