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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辨》中读懂周宗 严子琪 去年，周宗岱先生将他1998年在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20万字的《美辨》送给我。该书收录了先生近20年所写的16篇力作，其内容涉及美学原理、自然美、艺术美、绘画美、书法美、篆刻美等方面，《美辨》一文是全书的点睛之作。一年之内，我通读了好几遍，深深地为先生的理论勇气和求实精神所折服。 　　　　　　　　　　　　一 周宗岱先生是个“视画画为命根子”的知名画家。他涉足理论是上世纪70年代末的事。那时理论界空前活跃，各种各样的理论蜂起，有些说法无法经受实践检验，却仍在鼓吹。他天性好辩，于是奋笔疾书，据理以争，写出《“文艺是阶级斗争的工具”是个科学的口号吗？》一文，很快被《上海文学》采用（发表于该刊1979年第7期）。此后便一发不可收，连续写了《论书意》（发表于《书法研究》1982年第3期），《书法美探源》（发表于《书法研究》1983年第3期），《艺术美与自然美》（发表于《湘潭大学学报》1984年《美学专辑》）。《美辨》一文，是先生80年代初参加学术界大讨论的产物。那时的美学热点――“美的本质”的讨论吸引了他。持辩双方的焦点在“美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呢？还是“主体对客体的评价”呢？当时被人概括为“客体论”和“主体论”两种观点。在那个“理论骨头缝里有‘左’味”的时候，学术界存在学术探讨政治化的倾向，往往把复杂的学术问题作“唯物”、“唯心”的简单归类。于是“客体论”者成了“唯物论”的正确代表；“主体论”者自然就是“唯心论”的错误代表了。这使长期为“左”所害、对“左”患过敏症的宗岱先生通体不安。他苦苦寻思：不是说“学术无禁区”吗？为什么对“美的本质”这一被称为“斯芬克斯的千古之迷”的学术探讨，一开始就定调子、划禁区，只肯定某些权威的一种观点，而将持不同观点者视为异类？那么多学者大谈“美”是“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却无一人能证实“美”是一种什么物质或其规律？他坚信，论美，离不开人，客观事物是否美，不在客观事物本身，而在社会的人――主体对客体的评价。于是，他从1983年起，历经三度寒暑，认真研读唯物辩证法和各种美学著作，整理了自己的基本观点，写成了这篇2万多字的《美辨》。由于文章基本观点与某些权威相径庭，一时竟无人敢用。宗岱先生并不气馁，他又用了几年时间，在艺术实践与理论学习中反复验证、修改、完善，直至1998年才将此文与其他美学论文一起结集出版，真可谓“十年磨一剑“了。 　　　　　　　　　　　二 宗岱先生的《美辨》，坚持唯物辩证法，正确理解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美学基本原理，所以在美的本质的辨析中，理论底气充足有力。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手稿》关于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的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美学原理的经典之作。《手稿》明确指出：人类在劳动中创造了美，这种美体现了人的内在尺度，体现了人的本质力量；人类按照美的规律进行生产的过程，就是自身本质力量的对象化过程；人类在创造美的同时，形成了感知美、欣赏美的审美能力，建立了人对世界的审美关系。对研究美学的这一重要思想，‘客观论“者要么将它弃置不用，要么否认或曲解其核心内容，他们为维护自己的观点，否认人的本质力量对客观事物的能动作用，否认人与客观世界建立的审美关系，虚拟了一种“客观存在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美，而把“美是主体对客体的评价”的观点说成是“主观唯心主义”。宗岱先生的《美辨》，全书都是以《手稿》美学原理作为立论的根本，《美辨》一文的十题即是针对“客体论”的种种与人类实践对不上号、与“美”挂不上钩的论点而展开的辩论的，其内容是： 第一题，以古今中外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素养、不同艺术门类审美的丰富实践为依据，开宗明义指出：世界上没有“不依存于人类主观意识、情趣而独立存在”的美。任何事物的“美”，一定是站在人的立场上去作出评价的。 第二、三、四题，针对“客体论”者的“主体意识是主观的、任意的、唯心的”质疑，从人与世界建立的审美关系的高度，以人的生理、心理科学研究成果为依据，指出作为审美主体――社会的人，其审美理想、审美能力是由遗传与环境两方面条件交互作用而形成的社会意识，是人的本质力量在审美实践中的具体化，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社会生活的反映；人的美感则是客观存在的反映和模写；两者都属主体意识，又都是客观事物在人脑中的反映。 第五、六题论述审美过程主、客体关系及各自的地位。指出美的产生要有主客体双方，主体只能是人；客体的属性若符合主体的“审美趣味”，才能激起主体的美感，主体才会评价该客体为“美”。 客体，只是产生相应的“美”的必要条件――“有之未必然，无之必不然”。 主体，才是产生“美”的“充分而必要的条件”――“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 因此，“决定美的，是人不是物，是主体的意识而不是客体的属性”。 审美过程，是一种特殊性质的心理过程：审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