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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刑事辩护本体省思 ∗ 冀祥德 一、引言 1996 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对我国刑事诉讼法进行了一系列重大修改，其中关于刑事辩护 制度的修改是带有历史性的重大改革。与 1979 年刑诉法相比，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将律师或者 其他辩护人参加刑事诉讼的时间大为提前，明确规定了辩护人的数量、资格，扩大了法院指定 辩护的范围，扩充了律师或者其他辩护人的诉讼权利，引入了庭审控辩对抗机制等，律师能够 多阶段、多形式介入刑事诉讼活动。这一立法变动旨在通过对辩护制度的完善，提升人权保障 的力度，使我国的刑事辩护制度得以沿着法治的轨道前行。笔者认为，仅仅从立法的角度看中 国刑事诉讼法的修改，无疑是中国刑事司法改革的一个巨大进步，甚至有人把它说成是刑事诉 讼立法科学化、民主化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也不为过。1然而，在司法实践中，就刑事诉讼法 的修改对于中国刑事辩护制度所引起的实质性影响而言，不仅并非巨大进步，而是严重倒退。 有关部门权利本位的司法解释或规章使得中国的刑事辩护正在面临着让立法者始料不及的滑 2 稽、尴尬而艰难的困境。 修改后的刑诉法实施至今，中国刑事辩护的路却越走越难。以浙江省为例，刑事诉讼法修 改前后，刑事辩护率呈逐年下降之势。详见下表：3 浙江省 1995年至 2002 年上半年律师刑事辩护数据 年份 辩护案件 法院指定的法律援助 刑事辩护率 1995 年 13689 993 21.89% 1996 年 14912 1359 19.3% 1997 年 13247 1300 15.3% 1998 年 14692 1575 15.37% 1999 年 17754 2001 16.26% 2000 年 16164 2224 14.48% ∗作者简介：冀祥德（1964－），男，山东青州人，北京大学法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后，法 学系副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诉讼法学、刑法学、司法制度与司法改革。 1 “勿庸置疑的是，修正后的刑事诉讼法在体例上更具有科学性，在内容上更具有民主性，在惩罚犯罪与保护 人民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陈卫东：《刑事诉讼法实施问题调研报告》，中国方正出版社2001 年 5 月第 1 版第 1 页。）陈光中教授评价“刑事诉讼法的修改与完善，标志着中国法制建设史上一个新的重要发展”。 2 2001 年 12 月 7 日至9 日，由全国律师协会刑事专业委员会和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共同举办的“司法公正与 刑事辩护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市稻香湖培训中心举行。代表报到之日，适逢北京首场瑞雪，隆冬的冰天雪 地给代表们的行程带来了很大的困难。本来仅需十几分钟的路，代表们坐在车上战战克克、担惊受怕竟用了几 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次日，在大会的交流中，北京大学法学院贺卫方教授深有感触把中国刑事辩护的现 状比喻为冰天雪地上的行车人。话音落罢，会场上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笔者作为与会代表深刻地感受到， 掌声既表达了与会学者、律师以及实务部门代表对贺卫方教授才思敏捷的赞誉，同时更表明了对中国刑事辩护 当前困境与窘况的首肯。 3 参见 孙业群：《做一个刑辩律师究竟有多难——律师参与刑事诉讼活动有关问题的思考》，载《中国律师》2003 第 4 期，第 69 页。 1 2001 年 204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