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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肉双重跌落，希望依然存在 　　[摘要]新锐导演章家瑞的电影《芳香之旅》跨越20世纪60年代、70年代、90年代、21世纪四个时间段落，呈现出一种个体生命叙事与时代伦理叙事之间丰富而曲折的指涉关系。作品巧妙采用“向阳号”长途客车这一具有隐喻意味的流动道具作为叙事场所，表现了人物命运在时代历史中的沉浮与变迁；在悖谬的年代下，人物肉身与灵魂双重跌落；通过对个体命运的充分关注， 凸显了影片的深刻性和导演的人文关怀。 　　[关键词]章家瑞；芳香之旅；向阳号；流动叙事；个体生命；灵肉跌落 　　 　　在这时尚的年代，却充满怀旧的情绪，2006年中国艺术电影集体怀旧，成为喧嚣聒噪的影坛上一道亮丽独特的风景线――这定格于20世纪70、80年代苦涩而丰富的影像记忆，像花儿一般灿然绽放，清香氤氲在人们心头，具有能烙贴、抚慰生命裂痕与精神创伤的人文气息。新锐导演章家瑞的影片《芳香之旅》，同样把目光投向了那个苍凉悠远，失忆滞重的60、70年代。尽管导演声称并非怀旧，但女主人公春芬在青春、爱情颓然已逝，肉身与灵魂双重跌落后，以及生命的维系最终幻化为漂浮游移的空洞所指后，在细?的光影呈现中，静静流淌的依然是饱满的人文关怀和个体生命存在的沉痛感。 　　 　　一、流动的叙事 　　 　　《芳香之旅》60％的镜头和戏份都发生在公路上和长途客车里，毫无疑问，这就不能再简单地把长途客车仅仅视为代步的交通工具或徒为摆设的电影道具，相反，这一道流动的交通影像，已经化融进影片的叙事肌质中。首先，从“向阳号”长途客车的命名上，就能读解出一种特定年代的话语症候和政治想象。司机崔师傅有着“全国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而且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并握手拍照留念。这时的“向阳号”俨然已成为一个巨大的“磁场”，辐射出强烈的政治召唤力，允答并满足了个人在国家意志生活中的精神吁求。因为崔师傅和“向阳号”的特殊身份，上级领导嘱咐要特殊照顾，并为解决其个人方方面面的生活问题尽责尽力；人民群众也把乘坐“向阳号”和同崔师傅握手当成莫大的光荣。而如果能在“向阳号”上工作，譬如售票员，就更是一份难得的荣誉，年轻的姑娘春芬无疑是一个幸运者。其次，“向阳号”长途客车在影片中还承担着推动[青节发展的功能，或连续，或转折，并与人物的情感、命运走向息息相关。春芬与刘医生在客车上邂逅。一切皆属机缘，而创造这种机缘的正是“向阳号”。在“向阳号”上多次的相遇、交谈，无形中，美妙的爱情因子在两人的心底潜滋暗长。 　　老崔驾车翻进河里，是影片中情节发展的转折和变奏。当湿漉漉、倾轧变形的“向阳号”从河里被吊起时，改变的不仅是“向阳号”的历史命运，更是人物命运突如其来的大转折，老崔变成了植物人，春芬本已失落的生命也更加破碎，人生之途陷入无以复加的泥淖。最后，“向阳号”长途客车显然是一个隐喻，是时代历史变迁的隐喻，也是春芬在时代长河中命运沉浮的隐喻。从影片开始“向阳号”以荣耀的姿态出场，到被作为一种政治象征摆放进纪念馆，尴尬地退出历史舞台，再到影片结尾“向阳号”作为一种美好的记忆在春芬脑海里浮现，深刻反映了人物命运与时代变迁错综复杂的关系。 　　 　　二、跌落的主题 　　　 　　《芳香之旅》跨越20世纪60年代、70年代、90年代、21世纪四个时间段落，呈现出一种个体生命叙事与时代伦理叙事之间丰富而曲折的指涉关系。春芬与刘医生的爱情是彼此生命中难言的痛。他们本应甜蜜地结合，成为中国千千万万普通而幸福的家庭中之一分子，然而，在史无前例的“文革”风潮的肆虐席卷下，他们的爱情被粗暴地粉碎，生命的乐谱上留下的是一个滴血的休止符。影片中当春芬决定去看望被下放到采石场上的刘医生时，那天晚上放映露天电影。在一番长篇累牍的政治革命话语后，摄像机一个大俯角拍摄，那蹲坐地上的人群呼啦啦全部站立起来，笔挺着身子，疯狂而整齐地高呼“毛主席万岁”。那一只只握紧的象征革命的拳头狠狠地朝夜空砸去，砸碎的是牛鬼蛇神，砸碎的更是春芬和刘医生的青春和爱情。终于，她俩在牛棚里四分多钟的激情后，人生荒谬的悲剧就不可思议地上演了。在政治强大的话语权力下，个人的生命变得脆弱不堪乃至卑微。 　　影片中令人悲叹伤痛的一段是春芬跑到桥洞下避雨这一幕。湿透的衣服，蓬乱的头发，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滴滴犹如雨珠滚落的泪水，导演用纪实性的长镜头，逼真细?地展示了人物此刻的精神心理状态：对青春凋落、梦想幻灭的伤?，滴血的伤痕尚未愈合，流泪的眼睛还没擦干，春芬颤巍巍的心灵，又要在政治权势的挤压下，对婚姻做出实际上毫无选择的“选择”：“就算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一项任务。”这终究是一场无法拒绝的宿命婚姻。春芬和崔师傅两个人结婚拍照时，两人胸贴红本本，在闪光灯下，命运被永远地定格在了历史的底片上。春芬不自由的婚姻，表面上看似乎是由老崔造成的――身为“全国劳模”，扮演着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