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龙”之首张从申.docVIP

“四龙”之首张从申 　　编者按:唐代书法家张从申，书风遒劲萧散，奇崛古拙，兼具南帖与北碑书法之长，力避“脂肉棱角”之短，在中唐书坛上独树一帜。本文分析了张从申书法的特点，以及他取得成功的原因，对学习书法者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在唐代书法史上，多有兄弟皆擅书者，如吴通微与吴通玄，柳公绰与柳公权，唐玄度与唐玄序……然兄弟多人皆擅书者，却要数“张氏四龙”了。“四龙”分别是张从师、张从义、张从申、张从约，吴郡（今江苏苏州）人，其父张法（?模┰?为会稽令。“四龙”书法名噪一时，而张从申之书尤为世人称道，至宋代还颇有影响。朱长文《续书断》评从申书法“老硬奇谲”，将其列入能品。宋代书家李建中、米芾都受张氏书法的影响，李建中的弟子秦?d以为建中之书不及从申；清代书家翁振翼认为，米芾书“其飞扬处，全学张从申”。北宋画家王诜“腕力遒劲，出入于徐季海、张从申两家”。但遗憾的是，这样一位优秀的书法家，其身后却颇为寂寥，存世书迹仅有《改修吴延陵季子庙碑》一通，《福兴寺碑》、《李玄靖碑》（图1）二石拓本而已。清人朱履贞为张从申鸣不平，其《书学捷要》云:“今有《改修延陵季子庙碑》，乍观形体，颇似赵书，然笔画沈峭，风格萧疏，较之赵书相去实殊。何后之人，但知有赵文敏，而不知有张司直？是以孙虔礼之作《书谱》，深致叹于无知音也。”因此，笔者不揣翦陋，略述从申书法，以期有益于书学。 　　张从申约生于开元中叶，进士出身，曾官至大理司直、长史、检校礼部郎中等。他生活在盛、中唐时期，大历后，徐浩已老，独从申以书法见称于江、淮间。张从申官位不高，其能以书名传世，全靠实力，而绝非书以人贵者。 　　张从申工楷、行书。中唐时期，这两种书体虽仍为书学大宗，但却逐渐暴露出其弊端，如徐浩，楷法工美，却有馆阁书手的习气。苏灵芝亦是当时名家，其行书颇得“二王”规矩，然后人对他的书法有“肥”、“俗”之讥（图2，苏灵芝书《梦真容碑》）。张怀??《评书药石论》中批评的“脂肉棱角”之书，或可以苏灵芝、徐浩为代表。德宗时的翰林院学士吴通微、吴通玄兄弟专学《圣教序》，但其书缺乏骨力（图3，吴通微书《楚金禅师碑》）。钱易《南部新书》曰：“贞元年中，翰林学士吴通微，常攻行书，然体近吏。故院中胥吏多所仿效，其书大行于世。”吴通微的这种字体后衍为院体，因其书风靡弱，为世人诟病。张从申亦学二王，但他的书法奇崛古拙，以骨力见长，迥异于苏灵芝、吴通微等人。唐代书法理论家窦?U的《述书赋》称赞张从申“右军风规，下笔斯在”，可见他学王是颇有成就的。我们以张从申所书《李玄靖碑》为例，来分析一下其书法的特点。此碑为行楷书，通篇布局疏朗，字势挺拔，用笔果断，线条遒劲，法度严谨中见萧散，既有大王行书的遒美洒脱，又有北朝书法的骨力雄强，可谓兼具南帖与北碑书法优势的杰作。 　　张从申书法风骨凛然，或与他兼学欧书，又握管用笔有关。学欧书者易得骨骼，从申在《圣教序》中融入欧体风骨，自然有别于纯学《圣教序》者。然其书与时人不同，还在于他奇特的执笔方式。张从申采用握管作书。何为握管？唐人韩方明《授笔要说》描述此执笔方法云：“捻拳握管于掌中，悬腕以肘助力书之。或云起自诸葛诞，倚柱书时，雷霹柱裂，书亦不辍。当用壮气，率以此握管书之，非书家流所用也。后王僧虔用此法，盖以异于人故，非本为也。近有张从申郎中拙然而为，实为世笑也。”握管作书者，全靠臂部肌肉的运动完成使转，这种执笔方式违反了人的自然习惯，远不如五指并用的双钩执笔法灵活，然笨拙的使转却令其书法奇崛古拙。握管作书不易侧锋，却有利于中锋行笔，使线条沉涩坚实，从而避免了不善学王书者常有的软媚、趋俗。但这种执笔法虽适于表现骨力，却难以舒展筋脉，正如梁山献《评书帖》所云：“张从申……书多生硬，不及北海劲健中饶柔和。”此评可谓一语中的。不过，以学习张从申的书法来增加骨力，却不失为医治笔法软弱者的一剂良方。 　　 　　张从申采用握管执笔，可能与王僧虔一样，是为使其书“异于人”。韩方明对这种有违常理的做法嗤之以鼻，然张从申却因此使自己的书法颇具新貌，从而在名家辈出的唐代书坛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的做法与清代书家何绍基的“回腕高悬”执笔法异曲同工，即以违反常理的办法取得与众不同的艺术效果。这表明，早在唐代，就有一些风格意识极强的书家，正像那位标榜“与众同者俗物，与众异者奇才”的张怀??一样。张从申的握管执笔法虽不适于仿效，然其书法理念却值得我们思考。尤其是在当前，学书者众多，然作为书法入门的楷书，却仍局限于颜、欧、柳、赵等几大家。我们以为，楷书取法的范围应该宽一些，像张从申《李玄靖碑》之类的优秀作品，能否纳入到我们的取法范围之内呢？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