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和《变形记》中人变形艺术比较.docVIP

《聊斋志异》和《变形记》中人变形艺术比较 　　摘 要：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与卡夫卡的《变形记》都描写了故事中的主人公变形为异类，变形这种看似荒诞的艺术手法在他们的笔下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本文运用平行研究的方法，从主人公变形的原因、变形的方式及变形的结果三方面分析两者的异同点，从而探究在不同的历史阶段里变形艺术不同容量的表达方式。 关键词：《聊斋志异》 变形 《变形记》 平行研究 《聊斋志异》和《变形记》虽创作于不同的时代、地域和文化背景，却都描写了人物变形为动物。奥地利评论家海因茨“最令人吃惊的却是卡夫卡如此驾轻就熟地掌握的一种手法：变化成小动物。这种手法通常只有中国人堪与媲美。”[1]367研究表明，卡夫卡阅读过马丁1913年1月16日，卡夫卡在给菲莉斯的信中提到布贝尔，说他“懂很多东西，懂中国故事”，还称赞他的《中国鬼怪和爱情故事》“精妙绝伦”。[2]本文就将两者的比较集中于人物的变形艺术上，试图通过平行比较探究蒲松龄和卡夫卡笔下变形艺术的不同之处。 一、文本分析 据统计，《聊斋志异》中涉及了变形的有一百多篇，以花妖狐魅幻化为人类体验世俗生活的故事居多，如《花姑子》、《画皮》等；而描写由人类变形为异类（以下简称为“变形故事”）的只有二十多篇，其中《促织》、《向杲》、《阿宝》、《竹青》、《香玉》、《博兴女》、《蹇偿债》七篇较有代表性，主人公都化身成了异类，如老虎、鹦鹉等。卡夫卡的《变形记》则在开篇直接说明，格里高尔变成了一只甲虫。 首先从变形的原因比较。向杲的哥哥被权贵害死，告官不成，后得到道士帮助，化身为虎报了大仇。故事最后，蒲松龄借异史之口评论道：“壮士志酬，必不生返，此千古所悼恨也。借人之杀以为生，仙人之术亦神哉！然天下事足发指者多矣。使怨者常为人，恨不令暂作虎！”[3]356一语道破向杲变形为虎的真正原因正是社会的黑暗、不公，正义无法伸张，才使得百姓恨不得化身为虎报仇雪恨。《促织》同样是一篇揭露黑暗现实的经典之作，一句“宫中尚促织之戏，岁征民间”[3]212就引发了一个家庭悲剧。成名不但因此“薄产累尽”、“忧闷欲死”，受刑到不能行走，而且直接导致儿子的投井自尽，最后身化促织，连人的身份都被无情剥夺。人们在压迫之下，不但没有个人的自由意志，甚至不能保有人的身份。这一个个无可奈何的变形正是对黑暗现实最尖锐的批判和控诉。 然而在《阿宝》中，变形又有另一种魅力。孙子楚“生有枝指，性迂讷”，被称之为“孙痴”，[3]103对阿宝一见钟情后，竟然魂随阿宝而去，然后又魂附鹦鹉飞到阿宝身边，最终得到了阿宝真诚的爱情。作家在结尾处感慨孙子楚的一片痴情、痴心，正是一个“痴”字让孙子楚变形为鹦鹉。这种变形是主人公主动选择的，是心中强烈情感意志的实现。《香玉》中，黄生生前与牡丹花仙香玉相爱，与耐冬绛雪为友，并自言“我他日寄魂于此，当生卿之左”，十年后忽然生病，其子伤心，他却大笑说道，这是自己的生期，而不是死期，并且告诉道士：“他日牡丹下有赤芽怒生，一放五叶者，即我也”。[3]654在他死后，果然一切应验。作者评论说，他们是为情而生的。如此，也可以说他们是为情而变形的，是自由意志的实现。 而对格里高尔的变形，著名的奥地利卡夫卡研究专家索克尔曾说：“假若下述两种情况中任何一种得以成立，变形肯定不会发生：一，假若格里高尔对自己的差事和上司不抱敌意；二，假若他不顾自己的双亲，辞去他的差事，公开进行反抗。”[1]177这一假设从侧面解释了格里高尔变形的原因，即：一，工作的压力；二，家庭的压力。 格里高尔作为旅行推销员，长年累月在外奔波劳累，旅途中除了劳累还有各种烦恼，即使认真工作也容易成为流言蜚语的牺牲品。上司随时安排听差监视他的工作，不允许请病假，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上司的怀疑和提防。因而，工作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劳累，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抑和折磨，卡夫卡甚至认为“职员生活就是狗过的生活”。[4]354变形的第二个原因在于家庭。正是为了替父亲偿还债务，送妹妹去音乐学院，让一家人过上安逸幸福的生活，格里高尔才从事旅行推销员的工作。但家人又是如何对待他的呢？父亲从一开始便主张对格里高尔采取严厉的态度，他追赶格里高尔，用苹果轰炸他，给他致命一击。妹妹一开始还主动照顾格里高尔，为他准备食物、打扫房间，但是很快她也开始嫌弃格里高尔，她甚至是第一个说出要摆脱格里高尔想法的人：“我不愿意当着这头怪物的面说出我哥哥的名字来，所以只是说我们必须设法摆脱它。”[4]94母亲表面温情，实则冷漠，当她知道儿子变成甲虫后虽然叫喊着要见他，却始终不敢面对，以至于在搬家具时偶然看到他的甲虫模样后竟然晕倒，直接引发了父亲对格里高尔的狂追猛打。这就是格里高尔的家庭，表面温情脉脉，实则功利冷漠。来自家庭和工作的双重压力毫不留情地压抑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