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来中国学术界国家起源研究述评-中国考古.pdfVIP

2016年第1期 四川文物 NO.1.2016 （总第185期） TOTAL 185 SichuanCulturalRelics 近二十年来中国学术界国家起源研究述评*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常怀颖 （ 摘要：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以考古学为中心，不同学科的学者对中国文明与国家起 源展开了较为深入的研究。考古新发现的数量与性质令人欣喜，相应的研究也开拓出不少新 的领域。综观这段研究史可以发现，考古学家从研究社会的角度，以历史学、政治学的语言 去描述考古学学科的材料，体现了考古学学科的进步；历史学、政治学、社会学、人类学家 则采用考古学材料去构建中国早期国家形成的理论模型，完善与修订相关概念，说明考古学 材料实际上已经成为早期国家研究的核心与导引。 关键词：国家起源；文明起源；理论；概念；研究方法；整合研究 国家起源与中国文明起源问题，实如一枚硬 究，最终都会逐渐使用考古学物质文化遗存材料 币的两面，很难截然分开。对中国来说，国家起 完善自身论证。 源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等同于文明起源。对于传统 至20世纪末，无论学科背景有怎样的差异， 文献史学，这个问题似乎可以是不证自明的；但 — 中国学术界基本认可了当时考古学基本认识—— 对于现代史学，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一方面， 在新石器时代最后的500年期间，长江、黄河、 传统文献记载支离破碎无法在现代史学方法论中 西辽河流域出现了较为明显的社会成员贫富分 得以自明；另一方面，因为讨论对象差异、学科 化、社会矛盾尖锐乃至导致暴力冲突明显的时代 背景不同、学派师承有別所造成的理解分歧，诸 特征。在这个被称为 “龙山时代”［2］ 阶段中， 的 如 “国家”、“文明”之类的基本概念与阐释理 可能是中国古代文明和国家起源的时间点。 同 论长期以来人言言殊。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国 时，各地层出不穷的新发现与研究者固有的、所 家起源研究都处在不同学科各自表述的阶段。 谓的，平等的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原始社会认识迥 “解决问题的希望在于开辟新的史料来源”， 然不同，如何理解当时的社会状态，对于所有的 ［1］ ［3］ 史料的扩充带来了学科范式的转移。考古学出 学者而言都是新的挑战。 现并介入中国上古史重建研究之后，中国古代文 至20世纪末，基本考古材料给国家起源研 明、国家建立、形成与早期发展研究的重任逐渐 究提出了三个方面的新问题：第一，伴随着区系 向考古学倾斜。中国文明起源的问题的提出，是 类型理论在考古学界的广泛认同，少数考古学家 伴随着考古学科的发展与基础材料的积累而逐渐 开始思考中国古代文明形成的模式是否经历了其 明晰起来的。可以说，无论是理论阐释、传统文 他文明起源的道路，换言之，中国文明研究是否 献史学梳理，还是人类学与民族学的复原推导研 可以采用其他古代文明发展阶段的研究理论、模 * 本文的删节本曾发表于日本 《中國史學》 杂志第二十四卷（2014年）。本次发表亦经删节，因篇幅所限，删去了所有考古发现的 相关注释。 46 近二十年来中国学术界国家起源研究述评 型甚至术语。这种思考影响下的 “多线进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