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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派界定标准、时代性及其他摘 要：当代对画派的认知存在着过于宽泛和过于狭窄两种倾向。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一大批前辈学者将“扬州八怪”正名为“扬州画派”，已突破传统的画派界定理论。其后，“清初金陵画派”的提出与之一脉相承。画派界定应紧系特定时代的历史情境，综合考察其思想倾向、审美取向、风格特征和个性差异。和而不同是一个画派生命力的昭示。20世纪“新金陵画派”、“长安画派”等是时代造就，约定俗成，实至名归。有人生搬硬套古代封闭状态下形成的画派观，以“传承关系一致”作为“风格”的核心标准，否认这些画派；将正常的学术分歧扣上“打造画派的理论先导”帽子，有失学者风范。文章还认为当今画派热是具有丰富复杂的时代内涵的文化现象，正面、负面同时存在，应具体分析，不应全盘否定。 关键词：画派观；时代性；清代扬州画派；清初金陵画派；新金陵画派；画派热 中图分类号：J20 文献标识码：A 对历代画派的研究，本应是美术史论研究的重要内容，但已出版的中国美术史论著中，这方面的成果相对较为薄弱；对画派的形成、界定标准、与时代的关系等学术问题，也较少深入探究。长期以来，学界见解存在分歧，但很少正面交锋。以致面对当今全国性的画派热，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显见相关理论的欠缺。 考察中外美术史，画派的产生是艺术创作丰富繁荣的标志，是社会审美意识流动演化的标志。画派的涵盖性更能凸显画史发展的主干，有助于宏观把握审美形态演化的经纬脉络。不同画派的比较研究，可以深化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艺术思潮、地域因素、传统承续等多方面的认识，使研究工作更富于系统性和科学性。当代美术界在画派的认知方面有两种倾向：一种过于宽泛，一种过于狭窄，主要原因在于画派界定标准不一。其实无论古人、今人，都会有局限性，包括思想认识的局限，审美趣味的局限，交游圈造成的视野局限等，这就难免产生误判或偏见。我以为当代的研究者在认真梳理和深入思考的基础上，可以提出不同于前人的新见，给以“正名”。这不是给古人“打造画派”，而是恢复历史本来面目，是对历史负责，也是对现在和未来负责。诚如刘海粟1935年《国画苑》中所说：“不论古今上下，仼何流派，皆当彻底研究，放胆批评。但万不可持偏一之见，蹈前人支派之弊，而自绝其途。” 迄今为止，较有规模的画派丛书，是2002年吉林美术出版社出版、周积寅先生主编的“中国画派研究丛书”，选择了从五代十国到近代的15个画派。我撰写了其中的《北方山水画派》。我和周先生在画派问题上的分歧在此前后也逐渐明朗化。对清代扬州画派、清初金陵画派、20世纪新金陵画派的认定，我们见解相反。他所持标准是从中国古代画派概括出的三个条件：风格相近，传承关系一致，权威性开派人物。我所持标准是从中国画派并参照国外画派概括出的三个要素：相近的思想倾向和艺术主张，相近的创作方法和艺术风格，高水平的领军人物和骨干成员。 周先生深思熟虑，通过《再论“金陵八家”与画派》一文发起公开论争，先在《艺术百家》2012年第5期刊出，而后又在多地发表。但我消息闭塞，直到将近年底才看到。该文对林树中先生和我的相关论著提出了“商榷”，并与当今“打造画派”相提并论。批评我提出“清初金陵画派”是“否定传统画派形成的规律，将风格不同的画家列为一派”；“不仅打造了旧金陵画派，还打造了新金陵画派”，“不愧为当地打造画派的理论先导”。又进一步指出：“某些管文化的领导，为了打造其政绩工程，十分赞赏林、马二位先生的打造画派的新模式，提倡打造画派，于是全国各地争先恐后行动起来，以地域命名的画派像雨后春笋般的出现。江苏是打造画派的发源地”。周先生找到“打造画派”的祸首，堪称一大发现。 周先生的高论，涉及到画派界定标准问题、时代性问题、方法论问题、约定俗成问题、学风问题等，本文不可能全面展开，只就其中要点略作阐述，以答周先生之诘，并求教学界同仁。 一、从“清代扬州画派”“清初金陵画派”之争 看画派观的分歧 周先生所说的“传统画派形成的规律”，其实是在中国古代相对封闭的时代条件下，“不自觉形成”的画派和画派观，他所概括的“风格相近”、“传承关系一致”大体符合。但不应忘记，这是古代人的画派观，今人不能简单地对号入座；今人对“风格相近”的理解也大有差异，理论上的理解与实际上如何运用也会存在距离。 周先生说我“将风格不同的画家列为一派”，这是因为他将具体技法的传承关系作为“风格”的核心标准所致。20世纪以来，中外文化交流渐多，美术史研究视角与方法也日益丰富，中国画学界早就出现了探讨古今画派的新视角。比如黄宾虹在30年代末发表的《黄山丹青志》，是从纵向考量的视角，提出了“黄山画派”的说法①（这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尝试）。值得大书一笔的是关于“扬州画派”的新见。1956年，著名历史学家赵俪生发表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