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意志_的喟叹_古典和现代的浑融_谈穆旦晚年的_春_杨金彪.pdfVIP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意志”的喟叹，古典和现代的浑融 ——谈穆旦晚年的《春》 ○杨金彪 摘 要：作为“现代诗歌”第一人的穆旦，其于1942年创作的《春》表现了诗人年轻的活力，被许多选本用来说 明新诗的“现代”。与之相比，1976年的《春》则似乎有点“传统”，但它却有着更为复杂的诗思、更为浓郁的诗 情，有着古典和现代的浑融。本文从“我”的攻守和生命的季候感两个层面对穆旦1976年的《春》作了解析。 关键词：春 古典 现代 攻守 季候感 穆旦的诗歌中，除《诗八首》外，恐怕《春》是最易让 生活磨平，都能把它与信仰、理想相联系从而“决定”自己 人拿来“说事”的篇章了。现在许多选本都经常用《春》来 一生的命运、一生的苦乐忧喜。“春意闹”特别的激起了 说明新诗的“现代”。当然，这是指穆旦早年的《春》 “我”的“回忆”。早年，它构成一个“青春的我”煽动 （1942），作者后来甚至还把它译成英文。与它的声名显赫 “我”去追求迷人而虚妄的理想（老年的我/现在看来是“迷 相比，1976年的《春》则似乎有点“传统”，也较为黯淡。 信”），结果“带来了一场不意的暴乱”，把我流放了，使 但是，从某种层面上讲，它的诗思更为复杂、诗情更为浓 我破碎，丧失自我完整性，即那个“青春的我”被清除出 郁，有着古典和现代的浑融之美。 “我”了，不再属于我，像从我的内部背叛出去，投向敌人 一、“我”的攻守 （时间）的阵营。这样，“我”多年不见“你”（“青春的 1976年的《春》是这样开始的：“春意闹：花朵、新绿 我”），成为一个“老年的我”。而“春意闹”再次以“花 和你的青春/一度聚会在我的早年”。再看宋祁《玉楼春》上 和鸟”的鲜活面目出现时，就对我显出敌意：不再是使我因 阙：“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 得到自我形象的印证而欢悦，而是“反映”出我的苍老僵死 轻，红杏枝头春意闹。”该词入选《宋词三百首》，流传甚 而讽笑我。假如我不小心为春景欢呼，就会发现自己是“中 广，“长大在古诗词的山水里”的穆旦不可能不知道。显 计”：这欢乐竟然是为“敌人”（时间/春天）而发，是空欢 然，《春》首行是把“红杏枝头春意闹”后三个字“剪切” 喜，在帮敌人嘲笑自己，显示出“我”的“非我性”。就此 下来 “粘贴”上去的，让优美古典、温柔敦厚的古词也来经 而言， “欢乐”是应受到指责的。但有“无辜”在为之辩 历一场现代的“进攻”。两者都是春愁，比之于宋祁词的轻 解：它是“被诱入”的。于是，“无辜”的说话人表面上是 快、休闲，穆旦的诗则较为深刻、沉重、悒郁，春寒料峭给 “我”（老年的我），但由于说的话是为帮助敌人的“欢 了他“寒冷的智慧”，既在一定程度上返回四十年代的紧张 乐”辩护，则表明主体及其话语立场是分裂的，自我成了他 尖锐，又平添一份岁月赋予的成熟、深沉与达观。 者，也暗示“老年的我”还多少保留一些“青春的我”的火 其中“悒郁地珍惜这生之进攻”里“生”的用法是奇特 种，为后来二者能够“和解”搭建了桥梁。 “老年的我”这 的，应该不是现代汉语中和“死”相对的那个意义，而是 时以整个的“我”的面目出现，在他看来，“你”和“春天 “生命、生活、生意、生气”或“活力、朝气”之类的意 的花和鸟”是“一伙的”。春的喧闹对“我”就成了一种威 思。可见，穆旦诗虽说排除文言，但只是大体而言，并不能 胁、反讽和进攻，青春性对“我”的老年性是个威胁与破 应用于每一具体。参照前面和“进攻”相关的“敌意”的发 解。“老年的我”即“我”把青春的欢乐看做“轻浮的欢 出者，可以判断“生”最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