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物之自然到人之自然——王弼哲学中作为存在方式的“自然”.pdfVIP

312 从物之自然到人之自然 田 榴 ——王弼哲学中作为存在方式的“自然 文 篓 7一虎+ n 辑 [摘要]王弼哲学的宗旨在于“自然”，自然与人为相对， 意指自己如此、自然而然，出于并合乎本性。以物而言，自然 意味着物的固有本性及万物生成和发展的本然状态；就人而 言，它意味着既遵循物性又合乎人性的存在方式。通过对物 之自然和人之自然本质的追溯与协调，王弼试图以之解决时 代面临的根本问题，使得社会与人们重新回归其自然之序。 [关键词]王弼，自然，无为 王弼哲学通常被概括为“贵无论”，许多学人因此而认为 王弼玄学的核心在于“无”。其实，“无”只是其学说的核心概 念，而不是哲学的宗旨，其学的基本精神应为“自然”而非 “无”。“无”只是理解“自然”的基础和前提。从“自然”的角度 来说，造成此偏差的原因就在于部分学者对“自然”概念研究 的表面化：仅停留在“自然”概念物的层面，而没有能够明白， *丁虎，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 王弼言“自然”重点在人，以人之“自然”为当下提供消解社会矛盾的理论。当勉 强与人之“自然”联系起来时，对两者之间的关系又只是作简单的比附，不可能 真正懂得“自然”概念蕴含着的社会意义的深层。因此，只有追根溯源，全面了 解“自然”概念提出的社会历史背景，才可能理顺其学说概念闾的逻辑关系，明 白王弼玄学的宗旨所在。 ～、社会价值的碎片化与“自然”概念的提出 随着大一统汉王朝的解体，中国历史进人到三国鼎立的局面，而与大一统 相对应的意识形态——作为正统学术的儒家思想体系也丧失了一统地位，老庄313 学说的流行、道教的发展、佛教的传播等，为当时的学术界注入了多元的氛围， 从 但其代价则是“道一同风”的伦理世界面临解体。蔡元培先生所说的“非截然舍 芝 儒而合于道佛也，彼灭裂而杂糅之”①，正体现了价值秩序中的分化与杂糅。由 爨 于不能对各种价值进行有效的有机整合，这样，精神世界丧失了真正的君主。 叁 而在王弼看来，当下社会之所以发生动乱和分裂，主要是因为社会与价值上的 昆 君主之杂多：“夫众不能治众，治众者，至寡者也；夫动不能制动，制天下之动者， 贞夫～者也。”‘獭言之，精神与政治上的“多君”现象，恰恰不是现代入所谓的 自由的表现，而正是分裂与动乱的根源。因此，王弼认为，问题的最终解决之道 是君主必须“寡”且“一”。“百姓有心，异国殊风，而得一者，王侯主焉。以一为 主，何可舍?愈多愈远。”‘函依照王弼的逻辑，“一，数之始而物之极也。各是一物 之生，所以为主也。物皆各得此一以成，既成而舍以居成，居成则失其母，故皆 裂、发、歇、灭、蹶也。”④从政治社会的视角看，“一”与“众”或“一”与“多”所展现 的是君主与百姓的关系，“治理者在其与百姓的本来不稳定的社会关系依循 ‘一’和‘多’之间的联系成了普适性、稳定性的模式，”⑤就此而言，“一”意味着稳 定与和谐的根源。从宇宙万物的层次看，“一”意味着通过万物的各是其是而展 ①蔡元培：《中国伦理学史》，商务印书馆，198()年，第88页。 ②楼宇烈：《王弼集校释》，《周易略例》，中华书局，198()年，第591页。 ③《老子注》四十二章，第117页。 ④《老子注》三十九章，第1【】5—106页。 ⑤[德]瓦格纳：《王弼(老子注研究》，江苏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8年，第718页。 现出来的终极性秩序，“万物之生，吾知其主，虽有万形，冲气一焉”①。无论是就 天地万物而言，还是就人类政治社会而言，“一”都意味着一种本源性的秩序。 王弼指出：“万物万形，其归一也，何以至一?由于无也。由无乃一，一可谓无， 已谓之一，岂得无言乎?”②要理解这种具有本体论意义的“一”，必须把握“一”与 “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