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的品质： 选择的困局及其解决之道 - 国立政治大学.pdf

《國立政治大學哲學學報》第十五期 （2006 年元月） 頁 135-161 國立政治大學哲學系 意志的品質： 選擇的困局及其解決之道 鄧育仁 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 摘要 許多情境裡，當事人必須在行動中有所取捨，但卻無法做出 選擇，即使他在意他自己的意願和行動。再則，即使他做出選擇， 他無可避免地只能做出任意的選擇，儘管他深深願意尊重自己的 選擇。此當事人選擇情境的困局，若未加處置，將深深侵蝕我們 作為一個人的核心基礎。本文冀圖對此困局得出更好的瞭解，並 找出可行的解困之道。本文認為，全心全意作為一項可欲求的意 志品質，以及我們在對待自己中所做的決定，係解決此困局的關 鍵。 關鍵字：選擇、決定、欲求、全心全意、意志 136 國立政治大學哲學學報 第十五期 ∗ 壹、問題設定：選擇的困局 每一個人可以有的人生歷練，深受他所處的生活場域所節 制，而生活場域中的基本秩序，節制了身處其中的當事人可以有 的人生歷練的核心內涵。哲學工作要務之一，就在深入反思這核 心內涵，包括隱含其中的困局和解決之道。本文試圖由此觀點， 以尊重當事人的選擇此一生活秩序或要求為主題切入，反思其中 的核心內涵、可能的困局和解決之道。 哲學問題的選擇和設定，還有切入點的安排，除了受哲學研 究傳承的影響外，有時也和研究者對自身所處的社會處境所做的 觀察有深刻的關連。本文以下描述的選擇情境，及其衍生的問題 和困局，反映作者觀察中台灣現階段一種相當普遍的現象：強調 個人選擇卻不尊重個人選擇的社會現象。本文將此觀察放在當代 關於選擇、決定和意志的論述脈絡，反省隱含於此現象中的哲學 問題，並提出解決之道。這是一種試圖由對具體生活圈的關懷， 從中提煉、設定並反思哲學問題的哲學探究。 平常生活裡，我們經常面臨下述多重選擇的情境，以二選一 的情境代表，其架構可簡述如下： 選擇情境裡，當事人有A 和B 兩個選項。選擇A 會排除B ， 選擇B 會排除A ，當事人不能兼顧A 和B 。當事人有很好的 ∗ 1本文初稿發表於國科會哲學學門 86-92 研究成果發表會（2005 年 2 月 25-26 日，嘉義：國立中正大學哲學系），感謝方萬全、林從一、吳秀瑾、吳瑞媛、 陳思廷、謝世民及其他與會學者的參與、討論、批評和提問。本文審查人的提 問和指正，也在此致謝。 意志的品質：選擇的困局及其解決之道 137 理由選擇 A ，也有很好的理由選擇B ，雖然其中所根據的理 由不同。可是，兩相權衡，當事人沒有理由選擇A 而不選擇 B ，也沒有理由選擇B 而不選擇A 。 請注意，在此選擇情境中，要點不在當事人能否有很好的理 由根據而做出最好的選擇，要點在當事人受此選擇情境節制下， 能否相對於已有的選擇項目，做出適切的選擇。要點也不在已有 的選擇項目中，哪項是最好的選擇，而在當事人不能同時兼得A 、 B 選項，也不能先選A 後選 B 或先選 B 後選 A ，而只能在選A 會排除B 、選B 會排除A 中，做出取捨。如果當事人在意他的選 擇，令他為難之處，在於選A 不選B 和選B 不選A 兩相比較中， 他沒有合適或至少可令人大致滿意的理由作為根據，而做出取捨。 面臨這類選擇情境，有時當事人不必太在意，任選其一即可， 因為他不在意後果，或者後果不是那麼重要；有時不能輕言任意 選擇，而必須認真比較，仔細思考，再做選擇，因為後果明顯重 要且值得在意；有時會導致當事人猶豫不決、舉棋不定，而造成 無法做出選擇或錯過選擇時機的後果。為求行文簡潔，以下，本 文稱此類選擇情境為「兩可情境」，其中，可任意選擇的情況為 「情況一」，必須仔細思考再做選擇的情況為「情況二」，導致 當事人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情況為「情況三」。這三種情況之 間，雖然沒有明顯的分界，但有些例子明顯屬於情況一，有些例 子明顯屬於情況二，有些例子明顯屬於情況三。在此，本文以明 顯分屬不同情況的例子，說明這三種情況，而以情況一為基準， 由情況二和情況一的對比，以及情況三和情況二的對比，說明並 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