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现代哲学思惟中之演化论议题 - 国立中山大学中国文学系.pdf

文與哲 第十九期 2011 年 12 月 頁 391~478 國立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系  中國近現代哲學思惟中之演化論議題 戴景賢 ［摘要］ 中國近現代學術思惟以其作為一學術史之新起點而言，其形成自身「階段性」 面貌之根本起因，在於承受西方勢力與思想之重大衝擊，並於此承受衝擊之過程 中，逐步凝聚其思想力量於若干具關鍵性之議題；以是而與過往之學術思惟銜接， 並產生發展之動力。此所謂「具關鍵性之議題」，若以屬於「哲學議題」之關連性 而言，其中有一居於核心之關切點，即是必須適時提出一符合當時科學知識與觀 點之「宇宙構成論」論述，以重新確認「義理」之根源，並思考「文明社會」之 前程問題。而此所指言之宇宙構成論需求，以當時思想界之理解而言，其所必須 嚴肅面對者，則為由「社會演化論」，與「生物演化論」所匯集、形成之思想壓力。 唯對於居於主流之各式強調「維新」、「啟蒙」與「革命」之學者而言，多數論者 僅作出「立場」之抉擇，並未意識及於此一問題就「當代哲學」之發展而言，其 所牽涉方面之深、廣，與立論之不易。故就「學術潮流」之變衍，條理出中國近 現代之學術史，與專就「思想史」、「哲學史」而論述其中特定觀念之進展，脈絡 非一。本文主要即依循後者所持之角度，而為一屬於「思想史」、「哲學史」之詮 釋；論中所選擇之分析焦點，為當時學者所關切之「演化論」議題。而主要討論 之對象，則集中於以下十家，即：嚴復、譚嗣同、歐陽漸、章太炎、太虛、梁漱 溟、熊十力、張君勱、金岳霖與馮友蘭；以此展現當時之思想面相，並論及其所 可能蘊含之意義。 關鍵詞：中國現代哲學史，中國近代思想史、嚴復、譚嗣同、歐陽漸、章太炎、 太虛、梁漱溟、熊十力、張君勱、金岳霖、馮友蘭 本文初稿曾受邀於《第四屆世界中國學論壇》（上海，2010 年 11 月6-8 日）中宣讀。 國立中山大學中國文學系教授 收稿日期：2011 年 3 月29 日，審查通過日期：2011 年 11 月9 日 392 文與哲．第十九期 前言 1 中國近現代學術思惟以其作為一學術史之新起點而言， 其形成自身「階段性」 面貌之根本起因，在於承受西方勢力與思想之重大衝擊，並於此承受衝擊之過程 中，逐步凝聚其思想力量於若干具關鍵性之議題；以是而與過往之學術思惟銜接， 並產生發展之動力。此所謂「具關鍵性之議題」，若以屬於「哲學議題」之關連性 而言，其中有一居於核心之關切點，即是必須適時提出一符合當時科學知識與觀 點之「宇宙構成論」（cosmology ）論述，以重新確認「義理」之根源，並思考「文 明社會」之前程問題。而此所指言之宇宙構成論需求，以當時思想界之理解而言， 其所必須嚴肅面對者，則為由「社會演化論」（social evolutionism ），與「生物演化 論」（biological evolutionism ）所匯集、形成之思想壓力。唯對於居於主流之各式 強調「維新」、「啟蒙」與「革命」之學者而言，多數論者僅作出「立場」之抉擇， 並未意識及於此一問題就「當代哲學」之發展而言，其所牽涉方面之深、廣，與 立論之不易。2故就「學術潮流」之變衍，條理出中國近現代之學術史，與專就「思 想史」、「哲學史」而論述其中特定觀念之進展，脈絡非一。本文主要即依循後者 所持之角度，而為一屬於「思想史」、「哲學史」之詮釋；論中所選擇之分析焦點， 為當時學者所關切之「演化論」議題。而主要討論之對象，則集中於以下十家， 即：嚴又陵 （復，1853-1921 ）、譚復生 （嗣同，1865-1898 ）、章太炎 （炳麟， 1869-1936）、歐陽竟無 （漸，1872-1946）、太虛 （1890-1947）、梁漱溟 （原名煥 鼎，字壽銘，1893-1988）、熊十力（子貞，1885-1968）、張君勱（嘉森，1887-1969）、 金龍蓀 （岳霖，1895-1984 ）與馮芝生 （友蘭，1895-1990 ）；以此展現當時之思 想面相，並論及其所可能蘊含之意義。 1 中國史之「近現代」，常論多以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啟始（即道光二十年［1840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