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恐惧是孪生兄弟——“利维坦”的道德基础.pdfVIP

2007年12月 研究生法学 Dee．2007 第22卷第6期 Graduate Law Review．CUPL Vo1．22 No．VI 我与恐惧是孪生兄弟 “利维坦”的道德基础 郑玉双’ 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谁能识透呢? — — 耶利米书：17：9 我们从前也是无知、悖逆、受迷惑，服侍各样私欲和宴乐，常存恶毒、嫉妒的心，是可 限的，又是彼此相恨。 — — 提多书：3：3 现代政治秩序是一种安排，将人的肉体纳入一套人为设计的符号系统之中，从而使 人这种自然的存在有了固定的角色，这是政治的使命所在。政治哲学是哲学的分支，是 用系统的方法探求政治问题，其中涵蕴着哲学之思与基于良善的评判。苏格拉底开启了 古典政治哲学的大门，他的徒孙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则成为政治哲学史的一朵奇葩， 影响了欧洲几千年的政治实践。生活于城邦政治之下的亚里士多德认为，人天生是政治 的动物，一部分人天生就注定治于人，一部分人则注定治人[ ；城邦的起源是一个有机发 展的过程，是人的单位渐进而自然的增益过程，由家庭演化为城邦。亚里士多德的政治 哲学是直迄中世纪末期一直有着重要影响的许多原则的起源，然而，在近代——被视作 思想启蒙的时代——这一坚如磐石的理念却被接二连三地攻击，而最猛烈的攻击者当数 霍布斯，一个与传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声称与传统决裂的天才。 霍布斯是颇有声望的哲学家，但他并不安心于物体或人的哲学研究，他的哲学是为 政治哲学奠基的，更主要的是他的政治哲学给他带来了无上的荣誉和声望。霍布斯当之 无愧是近代政治哲学的开启者，他留给后世的精神遗产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他的思 想滋润了一代又一代思想者，为各种学说的出现奠定了基础，难怪弗里德曼说，“从他的 政治和法律思想中，诞生了以自我为_中心、个人主义、物质主义、不信仰宗教，追求组织化 权力的现代人”o[2]霍布斯的政治哲学同时又深深影响了后世的政治实践，无论是寻求 权力制衡的联邦政体，还是扼杀个人权利的独裁体制 都能找到利维坦的影子。 霍布斯自嘲自己和恐惧是母亲生的一对孪生子。的确，它道出了部分的真谛，霍布 斯的一生并非风平浪静，他是在内战的恐惧和政治的惊惧中度过一生的，而且他确实生 · 郑玉双，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2005级本科生(102249)。 (1]参见[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颜一等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8页。 (2][爱尔兰]凯利：《西方法律思想简史》，王笑红译，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204页。 · l18· 我与恐惧是孪生兄弟 性胆怯怕事。但如此理解“恐惧”这个词将使我们错失拨开霍布斯思想迷雾的一次良机。 恐惧，尤其是对于死亡的恐惧，是理解霍布斯全部政治哲学的道德根基，只有挖掘出恐惧 的深刻内涵及其背后的人性之颤动，才能帮助我们辨识利维坦的真实面孔。因此，本文 的讨论，将围绕“恐惧”展开。 有两个人物对霍布斯学说的建构起着无法忽视的作用，一是亚里士多德，另一位是 马基雅维利。在亚里士多德那里，人天生具有社会性，政治必须追求正义与良善，古典政 治哲学是使政治服从于道德德性，更服从于理论德性。现代政治哲学从马基雅维利开始 则将德性服务于政治，并且使哲学变成服务于人类现实需要的手段。亚里士多德从未放 弃终极的目的和最高的善，“政治社会的存在是为了高贵的行为，而不是仅仅为了单纯的 共同相处”；而在马基雅维利那里，他故意留下了三个遗忘：悲剧、灵魂与苏格拉底。霍布 斯颠覆了亚氏关于人的社会性的论断，将政治的追求降至世俗的稳定秩序，仅仅满足人 的满意生活就已足够。但是霍布斯同时意识到，马基雅维利构想的国家与君主无法提供 有说服力的道德基础。[3]如何弥补马基雅维利的道德缺失，深深困惑着霍布斯，他是从 自然哲学开始为国家主权学说寻找妥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