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展喜犒师》一文的外交辞令.pdf

《外交学院学报》2002年第2期 试析《展喜犒师》一文的外交辞令 王 立 (外交学院，北京100037) 摘 要： 展喜搞师一文中。展喜在其兄展禽(柳下惠)的授意下，通过“犒师”的形式，凭借其出色的运用婉转其辞、 正话反说、曲折达意等“外交辞令”，不辱使命，终于劝退了来势汹汹的齐国军队，从而保全了鲁国国土完整。 关键词： 先秦散文；外交辞令 中图分类号：H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3386(2002)02—0072—04 该文选自《左传一僖公二十六年》。齐孝公率军攻打鲁国北部边境，由于鲁国和卫国曾于 鲁僖公八年在曹国的洮地结盟，有互救之义，因此，当鲁国遭到齐国入侵时，卫国派兵伐齐以救 鲁。但这都不足以抵挡齐师的前进步伐，万般无奈之下，鲁僖公派出大夫展喜以“犒师”的名义 劝说齐师不要继续攻打了。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展喜通过重温先 王之命，回顾先君功业的方式，指出“其率桓之功!”，终于令齐孝公认识到伐鲁的作法是一种背 祖弃德的不仁义行为，从而主动率师回撤，鲁国也终于躲过了一场劫难。 该篇文章与其他说退对方军队回师的辞令不同，它并不是通过阐述利害关系，分析利益得 失的方式来说服对方，而是通过追述先王之命，两国先君共建的功业，使得对方收兵撤退。辞 令虽然很短，但于措辞达意上却极为讲究，婉转其辞，正话反说，曲折达意，精彩致极。另外， 《左传》中的大部分此类辞令都是发生在当事方被动挨打的时候，而该篇辞令却是将事情提前 到尚未处于绝境时，这就使得该篇辞令更要在保全自身颜面的前提下说服对方，难度之大可想 而知。正因为如此，也造就了该篇辞令的独特艺术性。 由于自身实力无法与强大的齐师对抗，鲁僖公为了争取免于军事战败后的丧权辱国协议， 在与齐师正式交锋前，派遣大夫展喜采取主动犒赏齐师的低姿态作法，以求劝退对方，达到保 全国家的目的。展喜主动前迎犒师，但齐孝公并没有因此而存轻饶之意，而是得意地发问：“鲁 人恐乎?”意即鲁国人到底是害怕齐师了吧?面对这样的挑衅，作为一国之使，说害怕，有损国 家尊严；说不害怕，又将刺激对方，从而导致亡国的下场。展喜此时的态度很明确，既要婉转其 辞，打消对方的入侵念头，又要据理力争，以使本国的尊严得以保全。他的一番话总的说来可 以分成这么几层意思。 其一。是顺应对方提出的问题，以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己方是示弱一方，为了避免对方的侵入，主动地以“犒师”的方式逢迎对方，并谦恭地表示 收稿日期：20吃一01—20 作者简介：王立(1964一)，男，北京人．外交学院基础部汉语教研室讲师。 72 万方数据 “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我们国君听说君王亲率大军驾临，要来我国 受委屈，所以把我派来慰劳您。把别人的到来说成是来受委屈，这是典型的外交辞令，借以缓 和紧张的态势，减少对方的敌意。 齐孝公作为强大的一方，当然不会满足于这样一两句的恭维话，优越的地位，使得他在听 到了这样的恭维话后，不自觉的要领受一下对方的软弱一面，所以得意地问出“鲁人恐乎?”的 话来。面对“恐乎?”的提问，展喜无法回避。不予作答，在当时的情况下是不允许的，而如何回 答得让对方认可，又不失己方的尊严，是一个摆在展喜面前的一道难题。经过深思熟虑，他采 用了能为双方所接受的两分法，指出：“小人恐矣，君子则否。” 展喜将鲁人分成“小人、君子”两大类别，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不单单是鲁国，其他所有的 诸侯国，包括齐国在内都是如此，这样一分，就将齐孝公所问问题的尖锐性淡化了。“小人恐 矣”，既然是小人，就缺乏深远的见识，而小人原本就是为各诸侯国所不齿的，所以，他们害怕也 是必然的。从这个角度看，展喜的回答既顺应了对方的问题，又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满 足，同时也不至于使己方完全丧失掉应有的尊严，还在不引起对方敌意的情况下缓和了紧张的 气氛，可谓是一举多得。 但是这种回答终归是消极的防御，不能有效地化解对方咄咄逼人的攻势，因此，展喜在消 极防御的同时，也并非一味地予以示弱。接下来的“君子则否”，就是一句软中带硬的话。“君 子”胸怀坦荡荡，可以审时度势，具有常人无可比拟的远见卓识，自然不惧怕危险。由此，明确 地告诉对方：虽然齐师强大，但在鲁国君子的眼中，却不足以被吓倒。似乎这里口气稍嫌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