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权利保障视角看族群自治及国家统一_下_.pdf

第 17卷第 6期 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 Vo l. 17 No. 6 2009年 12 月 　　　　　　　　　Jou rnal of N ational Pro secutors Co llege　　　　　　　　　 D ec. 2009 ( ) 从权利保障视角看族群自治与国家统一 下 张千帆 (北京大学 　法学院 ,北京 　10087 1) ( ) 二 比利时 和瑞士相比,比利时的族群和语区结构都更为简单 ,但是部分由于联邦结构设置问题 , 比利时的族群 矛盾更加突出。事实上 ,比利时联邦正是族群矛盾激化的产物 ,而联邦制改革虽然缓解了族群矛盾 ,但是并 未消除族群对立情绪。比利时经验显示 ,如果国家宪法结构在一开始没有及时化解族群冲突 , 以至族群之间 产生一种敌对情绪 ,那么即便若干年后采取更合理的国家权力结构 ,也难以根治积重难返的族群对立 。 1. 语区格局的形成 比利时主要分为法语与荷兰语两种人群 。几个世纪以来 , 法语不断渗透 比利时南部 。法 国在 1794 - 1815年的占领发生了更为深远的影响 ,给比利时的政治框架打上了高度集中的法国烙印。1830 年 , 比利时革命最终推翻了荷兰殖民者 。183 1年宪法建立了中央集权的君主立宪政体 ,议会实行两院 〔1 〕 制 。 当时比利时人口中已有相当比例使用法语 。北部则普遍使用不同的荷兰方言 ,但是荷兰语在北 部的进展不如法语在南部那么显著 。在北部的一些大城市 , 由于法语被作为上层语言 ,荷兰籍的比利时 人也纷纷使用法语 。但是比利时在独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复杂的语言地理问题 ,而是简单规定了中 央集权制度 。虽然 1846年的调查表明有 57%的人口说荷兰语 ,只有 42 %的人说法语 ,法语还是因为选 〔2 〕 举权的财产资格限制而占据统治地位 。 后来 ,荷兰语的知识分子开始反抗法语在公共领域的垄断地位 ,双方斗争一度达到白热化 。随着荷兰 语权利的政治要求不断上涨 , 1870年代终于允许在刑事审判中使用荷兰语 。1898年 ,法律同时以两种语 言发表 。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 ,荷兰语运动的领导人放弃了语言作为一种个人权利的要求 ,转而推动 荷兰语区并坚持在语区内实行一种语言。到 1920 - 30年代 , 由于战争中的军队结构所突显的语言歧视 、 德国占领军为了笼络荷兰语运动的积极分子而对其有利的行政区划 、男子普选制度为荷兰语比利时人提 供的政治势力等因素 ,比利时通过了语区立法 。设想如果不同语言之间一开始就能受到平等对待 ,或法语 精英能更认真地对待荷兰语运动的权利要求 ,那么比利时联邦主义未必会沿着语区方向发展 。 到这个时候 ,比利时语区的边界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十年一度的人口统计而作出相应调整 。但是 在 1930年代 ,语区法的规定被频繁打破 ,语区冲突不断加剧 。由于担心法语人口渗透荷兰语区 ,许多荷兰 语区的市长甚至拒绝上交人口统计结果 。这些发展最后导致语区边界固定化 。1949年 , 比利时实行全民 普选 ,政治权利越来越多地转移到以人数占优的荷兰语区。另外 , 由于北部的工业化进程很快 ,荷兰语区的 ( ) 经济实力也赶上了法语区;法语区的经济中心衰落之后 , 占人口多数的弗莱明 Flem ish 地区取代了法语区的 经济主导地位 ,且普选制增强了其政治力量 。1960年代早期 ,两个法案规定了两个严格的单语区和一个双语 ( ) 区 布鲁塞尔 。但是语种之争仍未结束 ,政治和社会问题反而越来越多地带上了语言和种族色彩。由于荷 兰语区实行单一语种制 ,加剧了不同语言社区的矛盾和对抗 ,促发了从单一制向联邦制的转向。 2. 联邦制改革 作者简介 :张千帆 ,政府学博士、北京大学宪法学教授 。 〔1 〕　R ichard Cu ll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