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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文学·艺术《名家名作》·人物 杨忠明与他的篆刻艺术 沈嘉禄 《佛像印 》 上海人对动手能力强的人多有赞誉，称 资格承当这样的夸赞，稀缺人才，无可争议。 杨忠明、陆 康 / 作 之为“多面手”，语近戏谑的则是“三脚猫”， 刘旦宅夸他为“二杨并举” 而对博闻强记、视野开阔的人也有比喻：“万 十年动乱时，上海有不少老作家、老艺 宝全书缺只角”。在获取常识主要靠百度、 术家受到狂风暴雨般的冲击，含冤忍辱，斯 获取信息主要靠微信，表达感情主要靠段子， 文扫地，不是被驱赶到干校劳动就是被边缘 约饭购物主要靠淘宝的当下，杨忠明完全有 化，亲朋好友之间也不便走动，独居寒舍孤 杨忠明与他的篆刻艺术 ｜沈嘉禄 013 苦清寂，生活上也有诸多困难，青春年少的 在文革后期，白石素餐而洒脱从容，凡求画 杨忠明却不惧嫌疑，经常去“遗老遗少”们 者上门，有求必应，题材自定，当场泼墨， 家中嘘寒问暖，传递消息，顺便请教学问， 毫无架子，当时他也认为求画者带宣纸来， 也可纾解老前辈的郁结心情，给予一番慰藉。 就是买来炮仗给他放。前辈大师如此心态， 他与陈巨来先生来往，不仅得窥篆刻门径，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说。 还听他畅谈旧上海文坛的奇闻名逸事，回家 杨忠明向年龄相近的陆康、陆大同伯仲 后就记在小本子上，关键之处常用暗语，以 学书法绘画，结为莫逆，情同手足，还经常 防不测。他刻印钮是向陆明良学的，同时还 去陆澹安、郑逸梅、钱君匋、陈左高、朱大可、 参考汉晋的石刻艺术，无论避邪还是螭首， 叶露渊、魏绍昌、苏局仙等老前辈府上请教 都能刻得栩栩如生，凛凛威风，虽不足方寸 艺事，关起门来听他们畅谈旧上海的故事， 而聚集风云，呈现盛世气象。不少篆刻家以 感受他们身上的儒雅与睿智。日积月累，杨 为是雕虫小技，不屑染指，他却刻得不亦乐 忠明也装了一肚皮旧上海轶闻趣事，近年来 乎，甘当印坛方家的绿叶。 经常在新民晚报撰写饶有情趣的文饭小品， 陈巨来在大气候有所回暖时便主动为文 上海的前尘往事与风云际会，前辈文人的风 艺界朋友治印，出手相当慷慨，需要有钮式 范与市民阶层的智慧，如涓涓细流滋润着读 的印石就嘱杨忠明加工，一刻就是十多方， 者心田。 这说明陈巨来对杨忠明是非常认可的。后来， 前几年，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推出一套 刘旦宅还为杨忠明题了“二杨并举”的匾额， 老上海丛书，其中有他的掌故随笔集《雅玩》 等于把他与康熙年间的寿山石雕艺人杨玉璇 和管继平兄的市井风俗文化随笔集《游嬉》， 并列。但杨忠明素来低调，从不对外自夸。 我的美食随笔集《风味》忝列其中。丛书既 事实上，杨忠明在传统书画艺术被视作 出，在上海书展上亮相，签售当天读者相当 “四旧”的荒唐年代里，刻印钮不仅要避人 踊跃，规定的签名时间飞一样过去，而读者 耳目，而且费时费力，在经济上的收入几乎 不愿散去，主办方不得不更换地方继续操练。 等同于卖炭翁，远不及今天篆刻家那般潇洒。 据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