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写作与_飞地_抵抗的文化愿景_孙国亮.pdfVIP

当代视野 方言写作与“飞地”抵抗的文化愿景 孙国亮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文坛涌现出了一批颇具 的“飞地”之列。而独特的地缘特征形成了当地独有 影响力和代表性的“方言小说”。韩少功、李锐、莫言、 的文化属性，亦称“文化飞地”，即在一个文化区域之 张炜、阎连科、孙慧芬、林白等中坚力量都不约而同地 内，有一块文化形态相对封闭的较小的地区，相对完 向方言伸出橄榄枝，自觉地采撷和运用这一本土资 整地保存着一种外来的、异质的“声口”和非物质文 源，拓展和提升汉语文学的独特魅力，既有效缓解了 化的形态。比如，马桥人独特的“辞典”，受活庄独特 现代汉语写作的焦虑，又在文学地理学和文化政治学 的“絮语”，高密东北乡独特的“猫腔”等。同时，“飞 的向度上营造了一块块颇具自足性和抵抗意义的“飞 地”也是一个文化色彩较为浓厚的概念，亦有“政治 （） 1 地”，进而深入开掘文学与生活之间的深层关系。 飞地”之说，即“在总体制度的空隙内建构抵制的据 （） 4 点” 。而在中国文学语境下，方言小说营造的“飞 一、方言与“飞地”的内涵 地”，是博格斯在消极意义上定义的 “堡垒型的飞 地”，而“飞地”里流行的方言，尽管长期处于被征用 在通常意义上，方言指的是通行在某一特定地域 和改造的状态，甚至濒危，但作为与“生活世界”相生 的语言。而以方言呈现出的小说世界，自然地形成一 相伴的“野生语言”，“给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了比强 （） 个独特的地缘世界和时空观念。尽管自然、鲜活、原 5 势‘事物’更多的安慰，更多的激情”，复活了“生活 始、感性的方言能够提供给人们对世界及其密码，以及 世界”，而“生活世界”的种种命运又集中在相对自主 背后所蕴涵的社会体系和情感体系最直观、最切近的 的“飞地”中展开。 （） 表述，但是，其不断被“标准化”的命运却始终未变。2 现实生活中，许多方言区被逼仄成为名副其实 二、方言在“飞地”的生存博弈 的“语言孤岛”，在地理空间中沦为颇具特色的“飞 地”，祖祖辈辈生活于此的人们以自己的视角看世 1.在马桥这块“飞地”中，方言永远是主角。当 界，并且以独异的方言为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生活命 然，其他的方言在“飞地”中也时刻受到处于本地方 名。因此，当作家试图用方言写作，用方言逻辑对世 言中心的限制。其中都渗透着马桥人的生活哲学和 界进行思考时，他就进入一个“隐语”式的世界，一个 生活，官话在马桥这块“飞地”里被生活化和“在地 与现代性经验完全不同的世界。正如彼埃尔·V · 化”消解。同样，在“飞地”受活庄，官话并不以它官 齐马所言：“一种社会方言暂时可以被确定为一套代 方的面目出现，所谓的“大炼钢铁”、“三年自然灾害” 码化的词汇，也就是按照一种特定的集体合理性形 等公共话语，却被受活人的情感、体验和记忆重新改 （） 3 成结构的词汇”。 韩少功小说中的“马桥”、阎连科 写，说成了具象化的“铁灾、红难”和有切肤体验的 小说中的“受活庄”等，在各方面独立于周围地区，是 “大劫年”等。方言与“官话”的对垒博弈，昭示出“飞 一个迥异的区位和空间，无疑都属于地理学意义上 地文化”的自足性和生命力。 2011/8·文艺争鸣·当代视野 2.方言与雅言（普通话）的博弈。在马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