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宾礼的建立及其变迁_以礼仪制定原则的讨论为重点_朱溢.pdfVIP

北宋宾礼的建立及其变迁 —— 以礼仪制定原则的讨论为重点 朱 溢 摘 要 北宋初年大体上延续了《开元礼》的宾礼制度，根据蕃客身份的不同，将宾礼分为蕃主来朝、 蕃使来朝两类。在北宋的宾礼实践中，蕃使来朝占据了绝大多数，而且其礼仪逐渐分化，特别是在 澶渊之盟后，朝廷分别为契丹、高丽、交州、西南蕃和其他地区的使者制定了宾礼仪注。契丹使者 来朝礼仪的规格远高于其他蕃使，其他蕃使见辞礼仪的仪式过程也有差异，这些事实都说明宾礼的 制定原则发生了大幅变化，蕃使来朝礼仪不再统一制定，而是重在对不同周边政权进行差别对待。 这些宾礼仪注在很长时间内都被遵循，《政和五礼新仪》中的蕃使来朝礼仪也只是在此基础上略作 调整。值得注意的是，澶渊之盟后涉外事务上对口管理体制的出现，与宾礼制定原则的变化基本同 步，这意味着北宋最终放弃了对一元化天下秩序的追求。此后北宋的周边形势总体上没有好转，正 因为这样，虽然涉外礼仪和涉外机构都有所调整，但是并未出现根本性的变化。 关键词 北宋 宾礼 蕃使 澶渊之盟 天下秩序 作者朱溢，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副研究员（上海 200433）。 中图分类号 K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39-8041(2014)4-0124-13 一、引 言 在《周礼》中，礼仪制度分为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和嘉礼五类。西晋以降，国家礼制以《周礼》 中的五礼为基本框架，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帝制时代结束①。近三四十年来，礼制史研究呈现蒸蒸日上的势 头，相关论著层出不穷，堪称是中国古代史研究中最有活力的领域之一。其中，北宋宾礼的研究进展全部 是在最近十年内取得的。在这些研究成果中，日本来华僧人成寻的《参天台五台山记》是主要的研究素材。 藤善真澄以此书的记载为例，分析了北宋宾礼的实行状况②。曹家齐以成寻为对象，研究了北宋接待外国使 客的各项制度，其中包括见辞礼仪的考察③。这两位学者都认为，尽管成寻不是日本国使，但是北宋朝廷得 知成寻来华后，还是将其当作正式使节来对待。广濑宪雄则从朝见礼仪的角度来讨论宋朝对成寻身份的定位， 得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 ：成寻并未被当成国使来接待。他指出，北宋对成寻的厚待是神宗外交政策的一环， ① 梁满仓 ：《魏晋南北朝五礼制度考论》，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第 126-146 页。 ② [ 日 ] 藤善真澄 ：《参天台五台山记の研究》，吹田：关西大学出版部，2006年，第 283-317 页。 ③ 曹家齐 ：《宋朝对外国使客的接待制度——以〈参天台五台山记〉为中心之考察》，《中国史研究》2011 年第 3 期。 124 北宋宾礼的建立及其变迁 意在要求日本前来朝贡①。此外，广濑宪雄还对晚唐至北宋的外交礼仪进行了探讨，在他看来，虽然中原王 朝的皇帝用外交礼仪极力维护与周边政权君长的君臣关系，但是因为澶渊之盟的影响，不得不对契丹实行 对等的外交礼仪②。 以上这些研究成果丰富了学界对北宋宾礼制度的认识，不过，我们若要历时态地了解北宋宾礼形成、 演变的历史，还无法从这些论著中得到完整的答案。出于这一考虑，本文拟在收集、整理中外史料的基础上， 对这一过程进行梳理、还原，进而揭示北宋宾礼的历史特质，尤其是礼仪制定原则的重大变化。 二、宋初宾礼的制定 由于史料稀缺，我们对澶渊之盟以前北宋宾礼的了解相当有限，即便是《开宝通礼》中的宾礼，也是 如此。《开宝通礼》颁布于开宝六年（973 年），《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