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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外国文学研究 2005年第3期 《弗兰肯斯坦》叙事艺术论 李伟日方 内容提要：19世纪英国女作家玛丽·雪菜的著名小说《弗兰肯斯坦》，在叙事艺术上所 表现出来的特色是非常突出的。它那“我”中有“我”的层叠式的第一人称叙事视角所构成 的独具一格的叙事结构、叙事时间的巧妙设置以及重复叙事的魅力等，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 印象，并吸引我们去探究，去回味。 关键词：《弗兰肯斯坦》 叙事 视角 叙事时间 重复 19世纪英国女作家玛丽·雪莱的著名小说《弗兰肯斯坦》不仅是英国最著名的哥特小 说之一，而且还是西方第一部著名的科学幻想作品。它不仅以其主题思想的预见性令人惊 叹，即对责任和现在被称为“科学”的知识体系作出了极有价值的道德探索(桑德斯505)， 而且在叙事艺术上也取得了独具一格、引人瞩目的成就。 一 、 叙事视角的运用 1．第一人称视角叙事 《弗兰肯斯坦》由探险家沃尔顿致姐姐萨维尔夫人的四封书信组成。在这个以四封书 信组成的叙事文本中，包含了三大叙述层面，这三个层面的叙述均是典型的第一人称视角， 由此形成一个层层递增的叙述层次。 关于叙述层次，热奈特是这样表述的：“叙事讲述的任何事件都处于一个故事层，下面 紧接着产生该叙事的叙述行为所处的故事层”(158)。他将起始的层次称为故事外层或超 故事层。巴尔则称这一层次的叙述为“母体叙述”。她认为：“母体叙述是包含着‘嵌入’或 ‘次叙述’的叙述。‘母体’一词来源于拉丁词mater(母亲，子宫)，它含有‘其他东西从中源 起’(《韦伯斯特大学词典》)的意思。在语言学上，‘母句’(matrix sentence)指的是嵌入一个 从属句的句子”(转引自谭君强40)。《弗兰肯斯坦》第一层面的叙述就属于这样的“母体叙 述”。小说第一层面的叙述中心是探险家沃尔顿，他在信中给姐姐讲述自己在北极的探险 经历以及遇见弗兰肯斯坦的事，这个层面实际上就是为下一个故事层面提供叙述者及其相 关背景，是故事展开的“序幕”。第二层面的叙述中心是弗兰肯斯坦，他向沃尔顿讲述自己 的不幸经历(他如何创造怪物、怪物如何杀害其亲人、他又如何追捕怪物)，这个层面是主叙 述层，构成了作品的主干。第三层面是小说的第十一章至第十六章，叙述中心是“怪物”，他 向其创造者弗兰肯斯坦陈述自己诞生后遭人歧视、孤独悲惨的经历，这个层面是次叙述层。 但从本质看，在构成作品主体的第四封信中，尽管多是弗兰肯斯坦和“怪物”的自述，但真正 的叙述者实际上又只有一个，即沃尔顿，因为所有故事均是从他的笔下记录出来的：“我决 李伟日方，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和英关文学。 李伟日方：《弗兰肯斯坦》叙事艺术论71 定每天晚上当自己没有紧迫事务缠身的时候，尽可能按照他的原话把他白天讲述的事情记 下来。万一我忙得没有时间，至少也要作些笔记”(雪莱19)。不过，他也再三强调，这些记 录都是经过当事人弗兰肯斯坦的修改和补充的。因此，作为读者的我们，始终跟萨维尔夫人 一 起又是在聆听沃尔顿的叙述。然而，一经弗兰肯斯坦和怪物分别以“我”的身份叙述的时 候，沃尔顿这个故事记录者的“我”便立刻消融在弗兰肯斯坦的“我”与怪物的“我”中，他们 以一种让人不容怀疑的“直接性”和“即刻性”面对着我们，倾诉其不寻常的经历与强烈的痛 苦情感。这种叙述把“叙述”变为“倾诉”，格外强调主体对事件的体验和印象，常让人觉得 那些过去的事并不太遥远，叙述者就在此刻向我们述说昨天的事(徐岱285)。这种“我”中 有“我”、叙述中含叙述的叙事方式，不仅使得沃尔顿、弗兰肯斯坦与怪物不可思议的荒诞恐 怖经历变得真实可信，而且又给读者带来了扑朔迷离、真幻莫测的叙述接受效应。它是叙述 主体“有意识的美学抉择的结果”(热奈特174)。 《弗兰肯斯坦》所表现出的最不可思议的荒诞之处，就是科学家弗兰肯斯坦与他创造的 魔鬼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理性认知与耳闻目睹的感性认知之间的 紧张关系和强烈错位，构成了该作品鲜明的怪诞风格。作为故事接受者和部分事实见证人 的“我”——沃尔顿，一方面向他的远在家乡的姐姐声称弗兰肯斯坦在“叙述的时候就像在 讲朴素的事实”，自己也确信“那是事实”，然而另一方面却又掩饰不住自己复杂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