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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鹘粟特人权力网络研究 —以漠北时期为中心 胡康 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民族学班2013级 [摘要]公元8—9世纪，粟特本土被攻占，回鹘汗国成为了粟特人的最后乐园。为了维持在东方的生存，粟特人构建了一个严密的权力网络。摩尼教被当作一支政治势力引入回鹘后，开始参与到回鹘的政治核心当中。在回鹘的帮助下，丝路贸易网络恢复，大量的绢帛被运到西方，粟特人成功掌控了回鹘的经济命脉。宗教势力和经济势力的结合，促使大量粟特人出任回鹘地方官员，并最终催生出了粟特政治集团。回鹘汗国末年的安允合政变就是粟特集团企图夺权的尝试，回鹘西迁后，粟特人的权力网络崩溃，粟特集团不复存在。 [关键词]回鹘；粟特；权力网络；政治集团 绪论 粟特人，在中国史籍中又称为九姓胡、昭武九姓、杂种胡等，中古时期，他们是东西贸易的担当者，在丝绸之路沿线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近年来，随着虞弘墓、安伽墓、史君墓等入华粟特人首领的墓葬被发现，更是引发了一股粟特研究的热潮。但不可忽视的是，在草原丝绸之路上，粟特人也十分活跃,他们在漠北游牧民族中的地位远远高于入华粟特人，而其势力的顶峰就在回鹘汗国。对于权力网络，是笔者基于回鹘粟特人的特殊性而提出的分析概念，这一概念是在对回鹘粟特人研究的基础上架构的，因此回顾前人成果时必须从对回鹘粟特人的研究入手。 回鹘人由于皈依了摩尼教，所以国内对漠北时期回鹘粟特人的探讨基本是围绕着摩尼教进行的，具体集中在回鹘皈依摩尼教原因和摩尼教影响两个方面。范文澜在《中国通史简编》中率先提出，回鹘人皈依摩尼教是想利用九姓胡对唐通商致富，谋取利润。林悟殊虽也从经济着手，但进行了更深一步的分析，他认为：“回鹘助唐平乱后，依靠粟特人发展商业经济，因而在宗教信仰上亦不得不受到信奉摩尼教的粟特人的左右……粟特人的商业经济要战胜回鹘的游牧经济亦要经过一番较量，而萨满教代表了旧经济，摩尼教代表了商业经济，商业经济成为国家重要财源后，在国家事务和宗教信仰上也就不得不受信奉摩尼教之粟特人左右。”杨圣敏认为这是可汗加强统治的需要：“建国后萨满教存在的基础已经崩溃，新的社会，新的秩序，需要新的宗教来维护……而摩尼教天人合一的观点和一神论的观点正好符合可汗统一思想，加强集权的想法，因此牟羽可汗大力扶持摩尼教。”以上三种观点可概括为经济说、宗教说与政治说，此后，国内的研究大都遵循以上观点。在摩尼教对回鹘的影响上，诸家观点基本是以回鹘皈依摩尼教原因为出发点的，只不过是将其具体化而已。此后，未见中国学者有跳出摩尼教的回鹘粟特人研究成果。 但对摩尼教的研究，一开始就是国际化的，大量的材料也是集中于国外。1902年到1914年，德国勒柯克和格伦维德尔组织了4次吐鲁番考察，考察队在高昌故城、柏孜克里克石窟等地获得了用24 种语言和17 种文字写成的古代写本，其中包含了大批和摩尼教相关的文书以及数千件摩尼教文献残片。此外，俄国、日本、法国、英国都有不俗的收获。大量的摩尼教文献和回鹘时期的文书被带到西方后，英、法、德、俄等国的学者马上投入到了对语言的解读上，往往是解读出了一批重要文献后，出一个合集，公布材料。这些文书一旦公布，必定会产生新观点，对摩尼教的研究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勒柯克、拉德洛夫、马洛夫、亨宁、缪勒、邦格、葛玛丽、博伊斯、宗德曼等人，都相继公布了大量摩尼教文献并进行了一定研究。德国学者克林姆凯特、茨默和法国学者哈密顿利用这批文书对摩尼教和回鹘时期的粟特人做了大量研究，贡献巨大。西方刊布的这些文书，经由耿世民、牛汝极、杨富学等人向国内做了大量的翻译和介绍，在国内学界利用这批材料上居功至伟。在西方年轻一代学者中，刊布文献已经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转而利用刊布的文献以及汉文、阿拉伯史料开展对粟特人的研究，其必威体育精装版成果就是法国学者魏义天的《粟特商人史》。在本书第三部分和第四部分他专门探讨了粟特人与游牧民族的关系，对于粟特人的商业和外交才能、粟特人的突厥化、回鹘化等问题都进行了研究。他的研究展现了一个完整的粟特贸易网络从形成到崩溃的全过程，对我们认识回鹘粟特人在整个欧亚大陆贸易网络中的地位极具启发意义。 提到对回鹘和粟特人的研究，就不能不提日本学者，日本学者不仅能及时掌握西方必威体育精装版成果，而且精通汉文，所以他们的某些研究比起西方学者和中国学者都更上一层。羽田亨最早关注到了粟特人问题，他也是最先考释日本所藏摩尼教文献的日本学者。在20世纪20年代，羽田亨即指出在突厥回鹘内部存在着大量粟特人，这些胡人有自己的部落，在草原帝国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对于突厥，羽田亨主要以康苏密和康待宾为例进行探究，而回鹘则是着重探讨粟特人对回鹘社会的影响。在《西域文化史》中，羽田亨对进入漠北的粟特人做出了一个经典概括，“他们，不管是开明之国抑或未开化之国，利之所在，无所不往。据有中国北方的剽悍游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