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指导巴赫金「多重复奏理论」-教育局.docVIP

香港教育局中國文學學與教系列 文學名著欣賞──《三國演義》（二） 2011年5月 周 建 渝 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教授 一、《三國志通俗演義》中儒、道、佛觀念的對話特質及其意義 〔俄〕巴赫金（Mikhail Mikha?lovich Bakhtin，1895-1975）：「在一部作品中能夠並行不悖地使用各種不同類型的語言，各自都得到鮮明的表現而絕不劃一，這一點是小說、散文最為重要的特點之一。」 「有着眾多的各自獨立而互不相融合的聲音和意識，由具有充分價值的不同聲音組成真正的複調。」 「複調」或「多聲部」（「眾聲喧嘩」）。 〔美〕保爾．德．曼（Paul de Man，1919-1983）：「當美國的批評一再改進其詮釋時，它並未發現單一的涵義，而是諸種涵義的並陳( a plurality of significations) ，此諸種意義可以在根本上彼此對立。」 〔美〕默里．克來格（Murray Krieger，1923-2000）：「文學在文本中允許並平等對待任何具有意識型態主張的相反意見。」 〔法〕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1915-1980）《本文的愉悅》（The Pleasure of The Text）：多元意義觀和「結構消融論」。 （一）孫策與于吉的對話 毛氏第六十八回回評：「曹操之遇左慈，與孫策之遇于吉彷彿相似，而實有大不同」。 《演義》第六卷「孫策怒斬于神仙」一則，孫策「誓取許昌，以迎漢帝」，「勢取中原，以彰英雄」。 陳壽《三國志．吳書．孫策傳》：孫策殺吳郡太守許貢，許貢之子與家客遂匿江邊，候孫策單騎岀而擊之，策傷重而卒。 裴松之注引《江表傳》、《志林》、《搜神記》。 羅貫中《演義》大致基於裴松之注引文，而作進一步改編及敷演。 正飲酒之間，忽見諸將互相耳語，紛紛下樓。策怪而問之，左右答曰：「有神仙于吉，從樓下經過，諸將皆往拜之。」策起身憑欄觀望，見一道人，約身長有八尺，鬚髮蒼白，面似桃花，身披飛雲鶴氅，手執過頭藜杖，立於當道。上至孫策部下諸將，下至城中百姓男女，皆焚香伏道而拜之。策大怒曰：「此妖人也，與吾擒來！」左右告曰：「此人寓居東方，往來吳會，有道院在城外。每夜靜坐，日則焚香講道，普施符水，救人萬病，無不有驗，當世呼為神仙，乃江東之福神也，當致敬之。」策怒曰：「汝等敢違吾令！」便欲掣劍。左右不得已，走下樓去，推于吉上樓。 醫者告誡：「可將息一百日，勿得妄動。若怒氣沖激，其瘡難治。」「金瘡迸裂，昏絕而死」。 孫策「勢取中原，以彰英雄」。 于吉「以妖術惑眾人之心，遂使諸將不復相顧君臣之禮」。 「汝皆讀書之人，何不達禮！」 「當何復建功立事乎？」 于吉「焚香講道，普施符水」，「代天宣化，普救萬人」。 「思想就其本質來說是對話性的」， 用話語來表現思想的對話本質，「唯一貼切的形式就是未完成的對話。」 將于吉「一刀砍頭落地，只見一道青氣，投東北去了」， 人物的意識具有「不能完結、無法完成、永無結果的特性」， 「主人公不能與作者融合，不能成為作者聲音的傳聲筒。因此還要有個條件，即主人公自我意識的種種內容要真正地客觀化，而作品中主人公與作者之間要有一定距離。」 （二）左慈與曹操的對話 《演義》卷十四「魏王宮左慈擲盃」則。孫權送柑，「操親剖之，但只空殼，內並無肉」。 左慈「取柑剖之，皆有肉，其味甚甜。但操自剖者，皆空殼。」 「王上位極人臣，何不退步，跟貧道往峨嵋山中修行」。 「金玉其表」的空殼喻曹操「位極人臣」的盛勢，及其功業之心。 楊慎【臨江仙】：「是非成敗轉頭空」；末回〈古風〉：「鼎足三分已成夢，後人憑弔空牢騷」。 《後漢書．方術列傳》載左慈少有神道，嘗在曹操處坐。亦作法，於空盤中釣出鱸魚，於瞬間羅致千里之外的蜀中生薑等等。 《三國志．魏書．武帝紀》裴松之注引張華《博物志》稱，曹操招引方術之士，其中有左慈、華佗等人。 《三國志．魏書．方技傳》裴松之注引東阿王（曹植）《辯道論》，提及左慈「善修房內之術」。 《搜神記》卷一敘左慈，與《後漢書．方術列傳》大同小異。 左慈與曹操之互動關係亦代表着兩種意識的對話。 曹操：「孤平生遊歷，普天之下，四十餘年，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無不懼孤。」 左慈：「於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學道」，修得「天遁」、「地遁」、「人遁」之法， 巴赫金：「這個思想本身，是不屬於任何人的。主人公不過是這個以自己為目的的思想的載體而已。」 曹操「令十數獄卒拷之，但見皮肉粉碎，左慈齁齁熟睡，全無痛楚」，「並無痕傷。」 隱喻性敘述： 1、取龍肝作羹。左慈「取黑筆於粉牆上畫一條龍，以袍袖一拂，龍腹自開。左慈於龍腹中提出龍肝一副，鮮血尚流。」 2、索牡丹花。左慈「令取大花盆放筵前，以水噀之，頃刻發得牡丹一株，開放雙花。」 3、將千里之外的松江鱸魚信手釣至宴會堂前，並佐以紫芽姜。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