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S文学评论]他者及其性政治叙事策略_论郁达夫的女性书写.pdf

他者及其性政治叙事策略 ——论郁达夫的女性书写 徐仲佳 内容提要　在郁达夫的小说中，女性一直被视为他者。他有目的地表达着对女性的敌意。 这不仅表现在小说把女性作为牺牲品送上男权祭坛的主题，同时，还表现在小说具有强 烈性政治色彩的叙事策略上。在自叙传小说中，他无意识中的性敌意通过个人声音与作 者声音的混杂表达出来。在《迷羊》以后的作品中，他以讽喻体来直接宣扬男权意识形态。 《她是一个弱女子》是郁达夫讽喻体小说的顶峰 ：一方面，他以讽喻文体宣扬着对女性的 憎恶，另一方面，他又通过所掌握的叙事权威戏弄、压抑着女性的声音。 郁达夫的小说以其大胆的自我暴露与清新、真率的情 有与男性联结在一起才有意义。 调奠定了中国现代抒情小说的范型。他所塑造的零余者也 关于郁达夫小说中女性的他者状态，早在十余年前就 是中国现代小说史上最动人的“个人”形象之一。零余者， 有研究者讨论过。孟悦林在他的系列文章中令人信服地谈 不同于早此出现的“狂人”，“他”不是以强大的理性力量 到，郁达夫对女性的赞美基本上是从男性中心视角投射出 振聋发聩，而是以感性的热狂“说软了”当时的青年读者 来，其功利性目标指向满足男性的需求。“他所提供的男性 （沈从文语）。这种感性的狂热一方面源于郁达夫自叙传叙 文本中的女性形象，打上了深深的父权制标记，显示着男 4 事方式，在“他”的身上，凝聚着郁达夫的个人体验 ；另 性的自私与功利。” 作为他者，她们首先是男性的欲望对 一方面，也源于“他”所抒发的当时青年人所共同感受到 象，被叙事者简化为性符号。《沉沦》中与“他”相对的女 的“生的苦闷”与“性的苦闷”。不过，如果我们细心一 性都没有名字，没有情感，当然也谈不到什么自由意志。“那 点就会发现，在“他”的身旁，几乎没有一个与“他”完 一双雪样的乳峰！”“那一双肥白的大腿！”“这全身的曲 全相配的女性形象出现。这反映出郁达夫女性观念的某种 线！”这几乎就是她们的全部。《南迁》中的女主人梳洗时 欠缺。关于郁达夫的女性观，历来莫衷一是。有人喻之为 “总把上身的衣裳脱得精光，把她的乳头胸口露出来”。《空 1 “一位著名的女性崇拜家”，也有人斥其为蹂躏女性的“包 虚》中那个夜半闯进质夫卧室的少女，也有嫩白的颊、让 2 了人皮的走兽” 。通观郁达夫的小说，他虽然写过众多 人眼睛冒火的“腰部和臀部的曲线”。甚至像《春风沉醉的 的女性，这之中有妓女，有酒店的侍女，烟厂的女工，流 晚上》中的陈二妹、《迟桂花》中的莲这些让叙事者情欲净 落江湖的女优，有守寡寄食的少妇，也有处于不同地位、 化的女性也无法摆脱被性符号化的命运。此外，在郁氏小 有着不同追求的布尔乔亚少女，但她们都是作为他者而出 说中，作为他者的女性还常常被物化为男性精神生活的工 现的。与“他”相比，她们没有自由意志，缺少自我定义 具。她们或者作为颓废的男性主人公的天使，给予他以同 权，因此，也不能称为“人”。在郁氏小说中，那些最初 情、安慰、理解、友谊，使他从欲望的深渊挣脱出来，如 醒来的人之子身边，女性作为人的身份付诸阙如，她们仍 《迟桂花》中的莲；或者作为被猎获物证明着男性的存在价 3 然沉“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