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孝女的故事到节妇的表演_窦娥冤_戏剧冲突及创作意图新论》.pdfVIP

从孝女的故事到节妇的表演 From Story of a Filial Daughter to a Performance of a Faithful Widow 撰文 邱守仪 窦娥 冤 戏 剧 冲突及创作意图新论 / ———《 》 冲突是戏剧的本质，对戏剧冲突的把握和理解直接影响 叔《元曲选》本。前者辑刻于明万历十六年（1588），被认为 着人们对一部戏剧的解读。长期以来学界认为杂剧 《窦娥 最接近关汉卿原作，但后世通行的却是后者。邓绍基先生说： ① “前者写蔡婆在胁迫下同意改嫁给张驴儿之父，后者写她未 冤》的主题是“揭露社会的不公平” ，“热情地歌颂被压迫 ② 曾改嫁，或者说处在一种敷衍张父的过程之中，有一位外国 人民的斗争” ，“有力地抨击了封建社会的黑暗、腐败的政 ③ ⑤ 治” ，从而论定《窦》剧是一部揭露封建社会黑暗、歌颂下 学人说是处在 ‘讨论’中。” 我们认为，所谓《窦娥冤》当然 层人民反抗斗争的典范之作，关汉卿塑造了一个“具有强烈 是关汉卿的《窦娥冤》而非臧氏的《窦娥冤》，因此在蔡婆是 ④ 否再嫁的问题上应该采信《古名家杂剧》本，即蔡婆招赘了 反抗精神的英雄人物形象” ，就是因为论者认为《窦娥冤》 的戏剧冲突，是以桃杌为代表的官府（统治阶级）与以窦娥 张父。再说，虽经有意改动，臧本《窦娥冤》也只是模糊了蔡 为代表的下层民众（被统治阶级）之间的压迫与反压迫，桃 婆再嫁的事实，而非“未曾改嫁”或“处在 ‘讨论’中”，否则 杌拷打并处死窦娥，就是统治者残酷压迫的证据，窦娥【滚 有多处剧情就难以解释。在此仅举两例。一，张驴儿告发窦 绣球】唱曲中所谓天地鬼神，就是指的封建秩序及其官僚机 娥的罪名是“药死公公”，这是“犯在十恶不赦”必死无疑的 构，对天地鬼神的“咒骂”就是对封建制度的怀疑、反抗和 重罪，但罪名能否成立，就看张父与窦娥是否公媳关系。这 否定。这种观点显然是特殊政治环境中阶级斗争思想影响 只需蔡婆一句话，但她为什么不置一词？二，在关汉卿心中， 下的产物，乍看圆融无碍，言之凿凿，其实断章取义，不符合 手持尚方宝剑的窦天章不仅代表着正义，而且象征着英明， 剧情。因为它无法解释两个重要情节，一，窦娥既然怀疑甚 他在对案情了如指掌后，为什么竟然问了蔡婆这么一句： 至咒骂天地，为什么还向苍天发下三桩“无头愿”，而且坚 “我看你也六十外人了，家中又是有钱钞的，如何又嫁了老 信“湛湛青天”终将“随人愿”？二，如果桃杌拷打并处死窦 张，做出这等事来”？ 娥是表现封建官府对民众的残酷压迫，那么最后窦天章以 二、桃杌是不是一个贪官，就看他有没有受贿。不管是 “肃政廉访使”的身份手持尚方宝剑前来主持正义，又该作 《古名家杂剧》本，还是臧晋叔改动本，都没有明确写到桃杌 何解释？它也无法回答一个基本问题：窦娥既然是反抗封建 受贿；窦娥的唱词中，也只是说自己是“葫芦提当罪愆”，即 制度的英雄人物，她之被杀，何冤之有？江姐被杀，有歌曰 被官府糊里糊涂地判了死罪，她之被冤“都是官吏每无心正 法”，而不是官吏贪赃枉法—— 《红梅赞》，窦娥被杀，是否应该唱“六月飞雪颂”？因此我 —无心正法与贪赃枉法，是性 们认为，上述“反抗论”不止是拔高了《窦》剧主题，而根本 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