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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环境史研究的几个 问题 北京市历史学会梅雪芹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史学发生了深刻的变化，集中表现为历史解释理论 的变迁和新研究领域的出现①。其中，环境史继社会史之后，成为史学界瞩目 的新亮点。近年来，中国环境史研究出现了快速发展的势头。与此同时，虽 然学者们关于环境史的直接争论或正面交锋尚不多见，但从所发表的成果看， 在环境史是“舶来品”还是“土产品”、是环境史还是生态史、是专门史还是史 学新范式、是生态中心还是人类中心等问题上，还是出现了不同的看法，这 是值得认真思量和总结的。有鉴于此，笔者应《史学月刊》的约请和北京市史 学会的委托，试图通过总结学者们对上述问题的各种看法，而对改革开放以 来中国环境史研究的发展轨迹、当下状况和未来走向做一梳理和分析。需要 说明的是，这里重点关注的是历史学科的研究成果及其蕴含的理论思考，包 括中国大陆学者和港台学者以及国外学者的有关研究。因时间和篇幅的关系， 本文仅就前两个问题论述之。不当之处，请学界师友不吝批评、赐教。 一、是“舶来品还是“土产品? ——中国环境史的学术渊源问题 包茂宏教授在《解释中国历史的新思维：环境史》一文的注释中说道：“环 境史作为一个分支学科或跨学科的研究领域是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 大致上在20世纪90年代传人中国。在此之前，中国已有非常丰富的历史地 ① 何平：《20世纪80年代中国史学发展若干趋势》，《史学理论研究))2000年第1期。 圜竺 2008‘学术前沿丛坛I科学发展：社会秩序与价值建构 理学研究成果，其中也包括许多环境史的研究内容。”①对于这段论述，朱士光 教授做了一分为二的评论。一方面，他指出“关于中国历史地理学研究成果中 包括环境史研究内容的见解是完全正确的”；另一方面，他认为“关于中国的 环境史研究是20世纪90年代由美国传人的论断却值得商榷”，因而说到，20 世纪30年代历史地理学在我国兴起与发展的同时也孕育并催生了中国环境史 研究②。王利华教授也认为，无论就问题意识还是就理论方法来说，中国生态 环境史研究都具有不可否认的“本土性”，而前辈学者如史念海、谭其骧、侯 仁之、文焕然等人的不少论著堪称生态史研究的经典③。他们各自的说法实际 上涉及中国环境史的学术渊源问题，也就是说，中国的环境史到底是“舶来 品”还是“土产品”?对于这一问题的思考，需要考虑不同学者言说的语境和学 科背景，由此才能更好地理解他们对于中国环境史的发展轨迹的认识。 包茂宏教授的上述论断所强调的是作为～个分支学科的环境史，显然， 他是从新兴学科角度而言的。环境史，作为历史学的一个分支学科，或者说 史学的一个新领域，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首先在美国史学界兴起，而后在其 他各国、各地区的历史研究中得到体现并在国际史学界产生重要影响④。就此 而言，说中国的环境史是“舶来品”，其实并不为过。因为从中国史学界的现 状看，不仅“环境史”这～概念不是由中国学者提出来的，而且环境史迄今在 中国史学中也还没有成为一个学科，这是不争的事实。 另外，像包茂宏教授这样以世界史学科为背景的中国大陆学者，他们目 前从事环境史研究，不是由某个名师引领和指导，而是受国外尤其美国环境 史影响的结果，这也是～个事实。所以，介绍和研究国外环境史研究的状况， 翻译外国学者的环境史作品，成为了他们学习、研究环境史的非常必要的一 步，甚至是起点。在这方面的贡献，首推美国史专家、青岛大学的侯文蕙教 ① 包茂宏：《解释中国历史的新思维：环境史——评述伊懋可教授的新著(象之退隐：中国环境 史》，《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4年第3辑，第94页。另外，包茂宏教授在国外发表的两篇论文对 这个问题做了更全面的阐述，他在强调国外环境史对中国学界的影响的同时，也明确地表达了对国内 andHisto— MAOHONG，“EnvironmentalinChina，”Environment 学者研究成粟的重视。BAO History ry，V01．10，No。4，2004；《近年来的中国环境史研究》，《中国研究》(ChinaStudies，韩国)，No．3， 2007． ② 朱士光：《关于中国环境史研究几个问题之管见》，《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Z006年 第3期，第12～13页。 ③王利华：《中国生态吏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