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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元文》校读之一 薛瑞兆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北京师范大学古籍所李修生先生主编的《全元文》，陆续出齐已有一段时间了。这 部元代汉语文章总集的问世，是近年来古籍整理领域取得的重大成果之一。全书“搜集 有元一代之汉文单篇散文、骈文和诗词曲以外的韵文”1，“作者约多于三000人，文章 约多于三0000篇，总字数约在三000万字左右”z，洋洋六十一册，堪称内容宏富、规 模宏大，对元代社会文化研究乃至于整个学术界，都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因此，荣获国 家教育部优秀研究成果一等奖，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对《全元文》有几分特别关注。一是一九八七年春，李先生应我的导师王季思与 黄天骥二位教授之邀，赴穗主持博士论文答辨。我从那时认识了先生，也获知先生J下着 手《全元文》编纂事宜。一九八八年冬，我受先生委托，荣幸代为查阅黑龙江省有关图 书馆收藏的元人别集版本情况；二是我自毕业后，一直从事金源文献的整理工作，与元 代文章总集的研究关系紧密，也曾利用各种机会向先生讨教。可以说，《全元文》从计 划到出版，我几乎关注了二十年。 前年冬，在中山大学召开的王季思老师诞辰百年座谈会上，我再次见到了李先生， 我们谈得很晚。先生虽年过古稀，而思维依然敏捷，一旦话题涉及《全元文》，他那布 满沧桑的面容顿时兴奋起来，真是令人感慨万千。一个重大学术项目的完成，是以学者 的无数心血与无价年华的消耗为代价的。长久以来，李先生既要从宏观到微观把握全书 的设计，又要协调方方面面，争取理解与支持；不仅组织和指导团队展开研究，自己也 得全身心投入，不断解决研究中的各种问题。可以说，李先生及其团队为之付出了难以 计数的艰辛。同时，《全元文》的经历再次证明，学术研究必须遵循厚积薄发的规律， 建立在矢志不逾的理想追求与献身精神的基础之上。这话似乎过于经典。然而，惟其如 此，才能遏制时下盛行的浮燥之风。 当然，无庸讳言，学术研究没有终点。《全元文》也需要通过批评讨论，集 思广益，总结经验。基于此，本文拟提出几个具体问题，以求教于同仁。 一、金人作品时有混入 编纂一代文献，如何与前后朝代划界衔接，是个仁者见仁的问题。如金元之 交的元好问、刘祁等等，已入《金史·艺文志》，而各自又在元初文坛活跃了一段时间， 怎样处理?《全元文·凡例》以“原会朝管辖区作家以金哀宗天兴三年(1234)为上限， 凡“金元之交的作者，一一九0年及以后出生者，一般入元”3。规定明确。因此，只 要有所依据，即可成立。而这里的所谓“误收”，均系个案，多属对前朝历史缺乏了解 所致，也是断代文献研究中通见的局限之一。现举例如下： 1李修生‘全元文凡例，‘全元文卷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1册1页。 2李修生‘全元文序，‘全元文卷首，江苏古籍}l：版社1997年．第1册2页． 3李修生‘全元文前言，‘全元文卷首，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1册4页． 158 吴章《祭长春真人文》(22册287页)，辑自元李道谦《甘水仙源录》卷二，小传不详， 仅谓“号定庵，元太宗时在世”。 今按，吴章字德明，号定庵，太原石州人，登承安二年进士第，与滹南遗 老王若虚同年，仕为大理少卿1、翰林学士。同全真道教领袖丘处机交往，元好问尝从 之问学z。丙午春卒j，即蒙古定宗元年(1246)，寿约七八十岁。吴章与王若虚年辈相若， 俱为金代后期翰林词臣，俱以前朝遗老tl居，俱亡于蒙古铁骑抚定中原之初，如滹南王 氏的作品不收，那么，定庵吴氏亦当如之。 陈规《条陈八事疏》(39册496页)，辑自《(同治)稷山县志》卷八，小传云：“字养 直，奉化人。从戴表元学，为司谏。’’ 今按，此疏抄自《会史》卷一0九《隙规傅》，文字毫爽不差。稷山县志收其奏章， 以示地方卓有人物。则此隙规字J下叔，当作稷山人，而非“奉化人”，与“戴表元”了 不相涉。规登明昌五年嗣赋造士第。南渡後，仕揭监察御史。寅祜四年，以上耆言畴政 得失，忤宣宗旨，嫡徐州帅府缝餍。正大初，召鹅右司辣，以直辣名著当时。六年，出 菊中京副留守，未赴，卒於圉城，年五十九4。史称捣人刚毅赁寅，有古人凰，篇於晕 同，至老不鹰云s。 王炎《福山县令题名记》(58册462页)。小传云：“王炎，济南人。至正年间任福山县 尹，文章雅重一时。辑自《(康熙)登州府志》卷二0《艺文》，另以《(